凌曲浅浅一笑，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她了。
“我这儿还有一间屋子，是他们偶尔出镇的时候用来歇脚放东西的，你要是愿意就住一晚。”
“能有片瓦遮身，已经很好了。”凌曲好奇道：“我听闻，枯凌镇一直都是与外隔绝，里面的人也会出来？”
灵婆婆手上动作不停，丝毫不意外凌曲了解这些，虽然他们不张扬，但也不算是秘密，她对凌曲倒也不藏着掖着，“偶尔，一月里总要出去一两回，镇子虽说能够自给自足，但有时候保不齐会有什么别的需要，所以就会有人统一出镇去置办。”
“虽然说是与外隔绝，但哪能真的做的到，人活着，又不是真的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够了的，就像这些年，你们外面打的热闹，虽然没有打到这里来，但现在这不是也没逃过么？”
听到灵婆婆的话，她相信了枯凌镇并非是彻底隔绝了外界，只是对于她看事的透彻觉得有些意外，独善其身，说的简单，但是真正做到又是何其难。
凌曲惭愧，上古遗族说来好听神秘，可是他们却与修士不同，没有修为傍身也没有漫长的寿命，在她那位故交的提及中，他们更接近是凡人，一旦修士与妖族起了纷争，只怕率先遭殃的还是他们。
“您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力而为就好。”灵婆婆将她收起的碗放回到到灶台边，看起来确实没有丝毫的在意。
凌曲跟着走了进来，第一眼便注意到灶台边上摆着的一个水缸。
水缸普普通通，里面的装满的水看起来也没有异常，吸引了她视线的，是水缸底下一圈圈像是图案一样的文字，她不认识，这风格倒是有些眼熟，应该是上古时期的文字。
“这水？”
“就是你的两位朋友喝的岁，怎么？想知道是什么？”
凌曲一顿，她倒是想，不过她若是愿意说，先前也不会警告息越了。
灵婆婆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看着她，“其实说不说都一样，我就是看那小子嬉皮笑脸的，让我老太婆就想故意跟他唱个反调。”
凌曲一愣，随即嘴角上弯，眉眼中也含着淡淡的笑意，若是息越知道自己一向得意的好人缘被灵婆婆这么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就对了，姑娘家，就是得笑一笑才好看，年纪轻轻总是冷着脸干什么，你那情郎虽然不说，可是忧心着呢。”
凌曲一愣，再抬眼时，灵婆婆已经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她低头向那水缸望去，若有所思。
凌曲以为各个仙门派遣的弟子至少得明日才能到，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天刚刚黑下，她坐在桌前同灵婆婆一起用饭的时候，外面就有了动静，他们就来了，听声音，人还不少。
灵婆婆放下筷子，眉心一皱，抱怨道：“连饭都不让人好好吃了。”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个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手上握着把剑，脸色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傲气。
“请问这前面可就是枯凌镇？”开口说出的话是客气的，但是语气总让人不怎么顺耳，高人一等的骄矜让人听了心里觉得硌得慌。
灵婆婆活了这一辈子，哪里看不吃这少年眼中的不屑，她也不客气，只冷冷说了一句，“不清楚。”说完就要关门。
那青衣少年哪里知道这个老太婆这么不客气，当下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门在他面前合上了。
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修士在一般百姓眼中，那是和神仙沾边的，对他们也是充满敬畏之意，他这还是第一次吃到闭门羹。
就在他抬手准备继续敲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从后面出来抬手挡下了他。
青衣少年瞬间乖顺，低头，“掌门！”
里面，凌曲见她走了回来，好奇道：“是谁来了？”
“看打扮应该也是和你们一样的修士。”灵婆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纳闷，“奇了怪了，这枯凌镇什么时候成香饽饽了，香的臭的都往这里赶。”在她看来，白日里来了十几个人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可刚刚，她朝外头瞥了一眼，好家伙，乌央乌央的人头，没有几十个是下不来的，难不成真的和她刚才说的一样，要出大事了。
她这里刚坐下，就听到门又被敲响，复又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这还有完没完了！”
她再打开门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然是换了一个。
对于凌曲而言，不仅是个老熟人，还是一个他们之间必定会你死我活的老熟人——聂法！
“老人家，不好意思，刚才门下弟子失礼了，我代他向你道歉。”他带着和善的笑意，看起来丝毫没有架子，“我们此次特地前往枯凌镇追拿妖物，请问婆婆能否给我们指个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灵婆婆对他没有多好的印象，听了这话，脸色也微微放缓了一些，回答了他的问题，“前面直走确实是枯凌镇，不过，今天你们是去不了，得明天才能进镇了。”
“这是为什么？”身后刚刚的那个青衣少年没忍住开口。
聂法朝他看了一眼，他立刻闭上嘴往后退了一步。
灵婆婆看了他一眼，“这是枯凌镇一向的规矩，你们要是不听，也可以，只要能进去，我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婆也不拦不住。”
就在这时候，一个琴山弟子走上前在聂法的耳边说了什么，聂法再看向灵婆婆的时候，原本想说的已经改了，只是笑笑，“我们明天进镇也是一样的。”
“对了，婆婆一个人住吗？”
灵婆婆关门的手一顿，看向他，丝毫不客气，“怎么，我一个人住，你们难不成还想打我便宜？”
聂法的视线从不窄的门缝里看进去，里面，一盏昏黄的油灯放在桌上，除了两道菜以外，就只有一副碗筷，奇怪，他刚才似乎听见了其它动静。
他回神温和的一笑，“婆婆说笑了，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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