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亦已经很多年没有被雷劈了。
他其实早就到了大乘境界，之后就不再修炼，硬生生地拖着境界不动。年纪渐渐老起来，须发一日比一日的白，距离上一次的破境雷劫，也愈来愈远。
讲真都不大记得天雷劈到身上的感觉了。
当然他也知道厉害，准备了一沓避雷符箓。作为标准的修真界修士，他对天道的敬畏是根深蒂固的，不敢太嚣张，作弊只敢半日，后面就生扛了。
挨第一下的时候，他就懵了。
五百年前突破大乘的记忆浮上心头，这么痛？皮肤滋滋冒烟，鼻息间还有烧灼的焦味。许久没有忆过的关于雷劫的记忆，全部涌上心头。
他直接就趴下了。
化身咸鱼，躺平认命。
鹿攸宁说，参照梁掌柜的成功经验，无论如何他都要撑上一日。
作弊半日，再生扛半日。
姬天亦觉得自己虚弱，很大概率扛不了半日。
太痛太难受，所以陨落算了。
他想得消极，仙界除了仙族，就是从修真界卷上去的卷王，他老迈年弱，没什么进取心，不如陨落去人界投胎。鹿攸宁的那个二十一世纪不错，去到阴界时和阎王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他轮回去到那里。
渡灵宗与阴界合作这么多年，这点人情还是有的吧。
挨不过雷就死。
姬天亦也算是想得通。
可惜他的好徒弟鹿攸宁不肯，提了个袋子，笑眯眯地进到雷劫区。
“师父，你也太弱了吧。”
她还取笑他。
姬天亦头也不抬，没精打采地说，“弱就弱吧，早死早超生。”
鹿攸宁啧啧，身体往前靠一靠，淡定地替他挡了一记雷，“有我在，您死不了。”
说着她盘膝坐下，晶石倒到袍子上，然后煞有其事地准备入定。
“师父您继续趴着，根据之前的经验，天雷大半会跑到我的身上，您间或挨上一两个，应该能扛下来吧。”
姬天亦已经轻松很多，微微抬头，“你炼化晶石，破境后会如何？”天雷不会暴雨一般的下来吧！
鹿攸宁听懂他的意思，“大师兄说，我破境是我的事情，天雷不会叠着往下砸，等您飞升成功了，再会砸我。”
“哦。”
姬天亦放心一些，就算是陨落，他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挨两回雷。
而鹿攸宁已经入定了。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老师傅。
在引雷炼化晶石提升级别这件事情上，她是老师傅+。
作为苦苦修炼一千五百年以上的老妖级别的高阶修士，姬天亦承认自己嫉妒了。
而且他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他这个亲传小徒弟是专为破解天道权威而来的。
因为谁都知道，天道掌控各个界面，一来靠的是天道制定的规则、道义，就是所有人都要遵循的道理。尤其是规则，天道也必须遵守。否则就会引来天道不公的议论，久之人心反了，天道也就亡了。
若天道是正义且公正的，不尊重天道规则的人，就会面临惩罚。
天道的惩戒手段就是雷劫。
这是深植于世人心目中的恐惧，轻易不肯越雷池半步。
现在出了鹿攸宁这个异数，她不仅不惧怕天雷，还能将其为自己所用？
天道失去惩戒她的能力，那她岂不是可以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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