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走下楼，顾栖冶跟荣云霄此时正站在一起说着什么，气氛看上去算得上和谐。
“爷爷跟我说了。”荣云霄比顾栖冶先一步走到楼梯口，褪去制服，穿着一身白色衬衫配黑西裤，似乎比上次还黑了点：“不过你要找什么书，我可以拿登记册看着找，会快点。”
沈烨看了眼手机摇头：“不用，我记得在哪。”
荣云霄一愣，想到什么，莞尔一笑：“也是，你记性很好，走吧。”
顾栖冶在旁边插不上话，看着他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抬脚走到沈烨旁边，尽量让自己近一点。
荣云霄眼神犀利，瞥到顾栖冶的小动作，眉心微不可察蹙起，状似随口道：“之前一直在忙，给你发的消息你也没回，爷爷说，你生病了一直跟顾先生在一起，
是顾先生在照顾你，生的什么病？现在好了吗？需不需要让赵医生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没好全来不了这里。”沈烨正在回消息，头也不抬地回应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顾栖冶在一旁温声道：“顾家的医生也不差，荣先生多虑了。”
荣云霄唇瓣轻抿，低眸看向沈烨：“爷爷让人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等下找到，可以先吃饭。”
荣云霄靠得太近，仿佛两人呼吸都缠在了一起，顾栖冶不喜欢，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想伸手把沈烨拉到身边。
还没有动作，沈烨动了。
沈烨收起了手机，蹙眉拉开三人的距离，不明所以道：“路很窄吗？荣先生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
说完，她率先一步拐弯，没入后院廊檐。
荣云霄面色一时凝固，透露出丝丝尴尬后的不悦。
顾栖冶嘴角若有若无上扬两分，随即快步跟上。
片刻，三人站在藏书阁大门前，一把古铜锁扣在中间，荣云霄边用长条一样的钥匙开锁，一边说：“藏书阁也有大半年没人进来过了，爷爷不喜欢别人打扫，可能会有点脏。”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随即一盏一盏的灯，像是得到命令一样相继打开，房梁上的顶灯昏黄柔和，每一个书柜上都有灯条，足以看清角落的每一本书。
不等荣云霄说什么，沈烨目标明确地朝里侧最后一排走去，顾栖冶紧随其后。
蓦地，沈烨视线扫过最上面的第一排，在右下角最后一格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书，踮起脚伸手拿下翻开一气呵成。
上面的文字形态与顾栖冶手中笔记本中的字一模一样。
顾栖冶偏头凑近些，鼻息间能闻到从沈烨头发上散发出来的一丝薄荷香：“荣老认识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吗？”
沈烨漫不经心地翻阅，语气淡淡：“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么一本书。”
荣云霄站在前面，看到两人之间快要挨在一起的距离，眸光微眯，余光扫过沈烨手里的书，轻声道：“你找这本，小淮认识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等下吃饭的时候可以问他。”
“这个语言他学过？”顾栖冶脱口而出：“叫什么？”
荣云霄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但之前无意间看到他用这种语言在纸上写过，他说是乱画的，这个语言怎么了吗？”
“没怎么。”沈烨合上书，比顾栖冶先一步开口：“我在学，荣医生会，那我等下请教一下，走吧，先吃饭。”
荣云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沈烨有事瞒着自己，且这件事情顾栖冶知道，又看了眼她手里的书，没再追问，点了点头：“好。”
*
餐厅里，沈烨三人老远就听到荣辉训斥荣淮的声音。
“你也老大不小了，从前没觉得你看人差过，为什么这次就这样了呢？让你送个人，送到现在，
荣淮，我告诉你，你跟她我不同意。”
荣淮眼中带着怒气与不服，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爷爷，她只是任性了点，不能因为这两天的相处就把她一棒子打死。”
“邵猿刚出去了，有些事情你也都听得到，还要说到什么份上吗？”荣辉说完重重咳嗽，一旁管家急忙递来温水。
荣淮听到南邵猿，像是被点了炸药一样，直接暴走：“爷爷，到底谁是你孙子，自从他来了，你的心都快偏到太平洋了！
如果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有错，那为什么不是南邵猿，而是贺兰，她把我们都当家人看待，你却觉得她不是个好女孩。”
荣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呵斥：“谁家女孩会大半夜穿着浴袍在别人房间门口乱转，谁家有教养的女孩会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你不在的时候，我眼不瞎，那贺兰一双眼睛都快黏在邵猿身上了，你还要辩护她到什么时候？”
“我看你就是喜欢沈烨，想她做你孙媳妇，所以才看谁都不顺眼。”荣淮气到浑身发抖，与往日偏偏儒雅的形象判若两人：“可是，她眼高于顶，可看不上荣家，更看不上大哥！”
角落听到这话的顾栖冶、荣云霄两人，气氛一时变得尴尬，偏偏沈烨站在中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像荣淮嘴里说的人不是她一样。
荣辉气到无话可说，抬起拐杖作势要打：“你混账！这些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你这是在败坏那丫头的名声！”
“我说错了吗？你难道没那个心吗？”荣辉往前站，生怕拐杖打不到他：“她难道不是看不起荣家，觉得荣家配不上她吗？你每次想邀请她来家里，哪次不是推三阻四，
好不容易来一次，那冷漠的态度，那不服谁的眼神，不就是在说，荣家很差，大哥很差，配不上她吗？你热脸贴冷屁股的次数少了？”
“你……”荣辉棍子还没落下，角落传来沈烨漫不经心的声音。
“原来我在荣医生心里是这样的人。”沈烨走到两人面前，下颚微抬，嘴角噙着讥讽的笑，像是在嘲讽荣淮。
荣淮一愣，他听说他们去找书了，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等他们说话，沈烨继续说：“不过你说对了，我就是觉得你大哥配不上我，荣家太差，无法融入我的眼睛，规矩太多，太死板，想做什么太麻烦，这个答案，荣医生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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