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有病治病呗，那孩子有病还能是她自己个儿乐意的呀？人家白大夫不都说了吗？只要不说那难听话刺激她，几个月就没事儿了，干啥非得要休了人家呢？”
“我也觉得董家这事儿办得不地道。你说人家娘来他家给伺候月子，伺候孩子，居然一口水、一粒米都没吃着他家的，就这样还算计人家？真是好大张脸！”
“可不说是的吗？我看他家就是抠习惯了，寻思反正你舍不得不管你闺女，舍不得不管你外孙子，嘿呦，所以这算盘珠子就拨楞到亲家那儿去了！”
“大家伙儿都消消气儿，我是觉着这事儿吧，也没到除族这么严重。华子那孩子就是一时想不开，这要是真除了族了，以后可咋办啊？”
“诶呦我的大爷诶，您瞅瞅董老大把孩子打的吧！那架条都经过一夏了，多脆啊，这都能给孩子脑袋都打破了，那得使了多大的劲啊！就这还不自请除族？等着被打死吗？”
“就是啊！打孩子也得有个轻重，咋能往脑袋上打呢？打坏了还得看病吃药，完了家里的活儿也干不了了！”
“哼，你当老董刚才为啥一见着白大夫就攀扯铁英啊？就是怕花钱，想讹白大夫呢！他肯定是一看都出血了，这药钱肯定不少，就想把这事儿赖到铁英身上，那样他就可以不用花给华子看脑袋的钱了！”
“诶嘛，我说的嘛，白大夫一来他就拿话挤兑人家，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诶嘛，这可做了损了！”
“老董啊！我说你是莲藕托生的吧？这咋这么多心眼子呢？”
“哈哈哈哈哈……”
……
“各位，各位，你们这咋还说着说着跑偏了呢？不是说同不同意华子自请除族这事儿呢吗？”王村长见大家越说越远，只好出声拦回来。
“我们这不也说着呢吗？”一个王村长得管人家叫“伯伯”的村老嫌他打搅乱了。
“行行，你们再考虑考虑，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咱仙鹤村儿几百年的规矩，没有啥事儿不能放到明面儿上来说的。再说孩子求到我这儿了，华子也不是那个不踏实的，所以我就同意了。
在这件事儿上我的想法是：有不懂事儿的孩子，也是因为有不明理的长辈，不能啥都是长辈一言堂。要是那样，当初咱先祖出来逃荒，有多少家的长辈不同意的呢？真要那样死性，还不如全都扎脖儿等着饿死得了呗！
像今天董家这个事儿，你们要是自家人能掰扯明白了，我们这些个老东西也懒得管。但是都牵扯到别人身上了，影响咱村子齐心了，那咱们村子就是有这个权利。如果董家谁不服，那就请你自己离开仙鹤村儿！仙鹤村儿的山水养不了不能齐心的人！
好了，我的态表完了，对于华子自请除族这个事儿，除了董家的，有没有不同意华子单独出来立户的？”
“我同意！”一个住在董家附近的村老当先表态，“咱仙鹤村儿几百年的规矩了，不能因为谁家自己个儿的利益搅得村子里头都不得安宁。
你说你家要是能关起门儿来把事儿整得明白儿的，孩子至于的吗？以前啥样暂且不说，现在明显是把孩子逼到份儿上了，这要是还不同意，是要孩子跟咱村儿离了心吗？”
“我也同意，一天天真是好日子过多了，才吃上几天饱饭啊？还有精神头儿磋磨孩子了！咱老祖说得对，孩子就是咱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咱的奔头儿！你说咱一天天哭吧苦熬的是为了啥？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我也寻思呢？你要收拾你家孩子，行，没人说不行，可你也得有理有据吧？就我知道的华子，不是那不着四六的孩子，踏实肯干着呢！要是把老实孩子都逼得自请除族了，只能说怨不着人家孩子。”
“可不是吗？再说就算摊上这样的人家是华子倒霉，可华子媳妇儿又不是他老董家养大的。人家娘家人都还在呢，就敢这么磋磨人家，不在的时候还不一定啥样呢！还不让人家看病、养病的，哪来的脸呢？良心都让狗吃了吧？”
……
“好了，既然这事儿村老们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定了，华子从董家除族，单独立户！”
“我不同意！”华子爷爷一见事情要无可挽回了，立刻冲到前面来，“凭啥你们说分就给分了？他姓董，是我董家昌的孙子，我是他爷爷，我不同意就甭想从董家分出去！”
“哼，你算老几啊？”王村长真是出了口恶气，“你们董家还是不是仙鹤村人吧？你要说不是，那我啥说没有，你们立马搬走，你看有没有一个人拦的？
咱仙鹤村儿打几百年到这儿就立的村规，你要能遵守，你就还在村儿里赖着，你要觉得屈着你董家人了，我们也绝对不会劝一个字的！
咱村儿这么多年没有别的村儿这事儿那事儿的，住着这么好的地方也没被之前那个县太爷逼得整个村子都搬走，为啥啊？还不是因为咱们心齐？
董家昌，你要是觉得这不好那不好的，那正好，大家今天都在这儿，咱们就再受会儿冻，商量一下要不要董家人出去！别占着仙鹤村儿的便宜，吃着仙鹤村儿的水米，回头还说仙鹤村儿的村规针对你了。”
“哎呀，王村长，别别别，是我大哥老糊涂了。老二啊，快点儿把你爹掺回屋去！二哥，你也快点儿表个态啊！”董三伯一见王村长真有点儿动了心思，吓得赶忙出来打圆场。
“我不出去，我就在这儿，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折腾个啥？那些主意都是我大哥出的，我不同意的。”董二伯终于开口了。
“王村长，你看，我和我二哥都不同意的，这在我们董家就说不过去的，就不麻烦您和各位村老了！我大哥就是被孩子气得糊涂了，说点儿气话，能不心疼孩子吗？
但是华子他要除族就除族吧，孩子大了，有点儿啥想法也是我们这些长辈教得不好，不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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