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雪茹丝绸店里出来，高明启溜达着往家的方向晃悠。
他并未太过担忧，只不过跟陈雪茹去了一次，没人认识他是谁。
但是陈雪茹不一样，她与那里的人交易频繁，牵扯很深。
天色渐渐昏暗，高明启脚步轻快。
在他的手里，拎着一根麻绳，上面挂着一块红白相间的肉条。
这是一块羊肉。
最近几天空间里可谓是肉类开会，有羊肉，牛肉，驴肉，还有一扇排骨。
高明启切了一截羊肉，准备回去了跟老高两人涮羊肉吃。
等到了南锣鼓巷胡同口的时候，老高正在坐在一辆倒翻过来的自行车前修理车轴。
“爷爷，我弄了块羊肉，晚上咱涮着吃吧。”
“明启，你先回去吧。我修好这个了就回去，还买点啥东西不？”
“那您买点豆腐和面条，我回去烧上水，再切点白菜配着吃。”
“行嘞。”
回到家里，高明启在炉子上架好锅，往锅里切了两截生姜和大葱，还有香菇两瓣红枣三颗，这样一锅汤底就算配好了。
香菇还是李清回老家的时候，给他们带的山货，平常很少拿出来吃。
然后高明启就在案板上切羊肉，一路上的冷风吹得羊肉有些发硬了，更容易切成片。
他尽量将羊肉切成薄片，不过比起东来顺的手切羊肉就远远不如了。
家里还剩着点芝麻酱，高明启和了下水，调了两碗酱料。
老高喜欢原味的芝麻酱，高明启则喜欢往里面再添些酱油和韭菜花，味道更鲜咸些。
没一会儿，锅里的水就烧开了。
老高也适时地回来了，高明启早就给他往脸盆里兑好了热水，让他把手上的污垢洗干净。
其实也洗不干净，老高皱皱巴巴的手掌，即使是去澡堂泡个把钟头，再用肥皂来回搓洗，也没办法恢复原本的模样，总是感觉黑乎乎的。
两人围着炉子坐下，掀开的锅盖，一道道热气喷涌出来，整个屋子很快就笼罩了一层白雾，让这冬天的气温提升了不少。
“明启，你们那这两天怎么样啦？”
“大致差不多了，这几天开了不少会，大方向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审计资产，估摸着再有一个礼拜就完事了。”
他们说的是鲁班馆胡同木器店进行公私合营的事情，自从上个礼拜动员会之后，在街道办的推动下，这些私营店主又聚在一起碰了好些回，终于把合营的基调定了下来。
合营建厂就是最终的结果，而高明启这些人也都将成为木器厂的工人，这已经成了半公开的事实。
“好呀，挺好的。”
老高喃喃道，他作为旁观者，当然更希望孙子能够成为大工厂的工人。
听到高明启带回来的消息，老高心情愉悦之下，多喝了两杯，东西没吃多少就已经有了醉意。
高明启搀着老高到床上休息，剩下的东西还不少，有肉，有菜，还有一把面条，高明启直把自己肚子吃的鼓鼓囊囊。
“呃！”
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他没有收拾锅里的东西，桌子上还有些白菜豆腐和白菜。明天早晨起来了，还能用汤底煮面吃。
吃完了饭，高明启来到倒座房里，继续制作家具。
老王终于买来了些木料，不出所料，正是松木。
不过看老王别扭的脸色，估摸着他买木料花的钱超出了他的预期了。
高明启记得老高说话的，既然答应了给人做家具，他就不会偷工减料。于是认认真真测量了木料之后，重新设计了柜子的样式。
比起之前他自己设计的更简单些，也更小一些。
没办法，老王为了省钱，木料买的紧紧凑凑，高明启不可能贴钱去给他做。
老王儿子的婚事定在来年二月初八，留给他的时间还很充裕，高明启每天晚上回来了做一个钟头工，然后就回屋子画画，时间安排的很宽裕。
很快，倒座房里就发出了嗤嗤的刨削木头的声音。
声音很低，至少到了院子里就听不到了。
在四合院里面，有更响亮的声音。
中院里，一个尖锐如鸭子般的喊叫声音，是贾张氏骂街的声音，今天又不知道是哪个邻居得罪她了。
后院中，伴随着啪啪的声音，是刘海中的怒骂和他儿子的哭喊。
次日，高明启正在店里干活的时候，鸿兴号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陈雪茹走进木器店，装模作样的四处打量桌椅，然后就唤来高明启，让他给介绍东西。
高明启看到陈雪茹给他使的眼色，没声张，简单地说起了面前的桌椅板凳。
“下班了小酒馆见。”
陈雪茹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就转头看另一边的桌椅。
她还假意地问道：“这套桌椅是什么木材？”
又随意逛了一会儿，陈雪茹就扭着腰肢离开了。
陈雪茹的衣着打扮很洋气，纤细的腰肢和浑圆的臀身着实令男人眼晕。
关胜达瞟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又担心被别人发现他在偷瞧，于是低着头，眼睛却斜着快要转了出去。
一直等陈雪茹走出了木器店，他才恋恋不舍地转回了眼睛。
“三儿，你和陈老板那么熟啊！”
陈雪茹在这片儿素有名气，人长得漂亮，家里还有钱，很难不知道她的名。
“就是一般朋友，帮陈掌柜做过点活，人家记着情分了。”
他和陈雪茹之间的事情可不好公开，甚至高明启还想着，最近一段时间就不去丝绸店了。
不过今天陈雪茹来找了，他只能在下班后来到小酒馆。
最近一段时间，高明启很少来小酒馆，看着柜台后面站着两三个员工，就有一种不协调感。
小酒馆店面不大，职工倒是不少，还有专职的会计出纳，还有一个总是皱着眉头的公方经理。
高明启没理会这些，要了一杯啤酒，在陈雪茹的示意下，来到她的桌子处。
“雪茹姐，有什么事情吗？”
“秦家大院关门了！”
“啊！为什么呀？”
高明启知道陈雪茹口中说的秦家大院是哪里，他们只去过一个地方，那里的老板就是姓秦。
陈雪茹没说话，灌了一杯酒，叹了口气。
“唉！和咱们有点关系。”
这话说出口，高明启眼皮弹了弹，怎么牵扯上他们了。
再看陈雪茹，只见她面露愁色，她小声提示道：“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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