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海媳妇，去洗把葱。”宋幼珊吩咐。
黄桂珠笑容凝固：“不是让我歇着吗？”
她才刚来！
宋幼珊声音软和，语气却不容反驳：“我看你话多，闲着也是闲着。”
黄桂珠：“……”
老太婆！
姜晓穗憋笑，等黄桂珠钉啷当啷出去外边洗了半天葱回来，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挣的钱这辈子是花不完了，几个孩子只要不学坏，开开心心地长大，也没别的好求了。”
黄桂珠笑容僵硬地附和：“晓穗真是开明啊……”
“别自卑呀，大嫂，你跟我们住久了，思想也会开明起来的。”
黄桂珠：她要回农村！！
不行，老婆婆和小姑子都太难缠了，她必须请娘家人出面撑腰。
幸好这回晓海包工程，让她哥一块儿来了，到时候让大哥过来镇一镇婆家这些人。
哼，她黄桂珠也是有娘家的！
午饭十分丰盛，在座都是血脉至亲，气氛融洽。
姜老爷子说：“晓海，你也在这儿住几天再走吧，明天就是国庆节了。”
“只能住一天，爷爷，浦西开放不能停，后天一早我就过去。”姜晓海看了眼郁郁寡欢、大口吃饭的妻子，抽了抽嘴角，说，“桂珠和孩子们就麻烦你们了。”
“瞎说啥呢？”姜老爷子不高兴，“你这孩子，我们出来几年你就见外了？还谢谢，一家人有啥可谢的？”
姜晓穗也说：“就是，大哥，你太没意思啦！”
姜晓海笑：“我说错话了，那我自罚一杯。来，妹夫一起。”
周瑞华和吴佣：“……”
你罚你的，跟我们有啥关系？
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正经大舅子坐在这儿，两个妹夫只能陪他一起受罚。
姜老太许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兴致勃勃地说：“明天厂里要搞文艺汇演哩，咱们一块儿去热闹热闹。”
黄桂珠筷子一顿，抬起头问：“文艺汇演？城里也搞这个？”
姜老太不屑地看她一眼：“啥叫城里也搞这个？原本就是城里先流行起来的！算了……你常年在乡下，不知道也正常。前几年我都是蹭对面那家的光，进厂里看演出。好家伙，比咱们乡下气派得多哟！”
她习惯性地停顿一下，扬起高贵神秘的笑容，其他人配合地看向她，一张张好奇的脸，仿佛真得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姜老太谈兴十足：“今年是晓穗接手工厂的第一年，文艺汇演更要好好搞，搞出新意搞出新水平！你说对不对，晓穗？”
姜晓穗配合地鼓掌，满脸赞同：“您说的太对啦，奶奶，我已经让张厂长给您留了最好的位子。明天吃过晚饭，咱们一块儿过去！”
姜老太闪着亮晶晶的眼：“那感情好哇！”
黄桂珠转了转眼珠，撩起耳边的头发，扭捏地问：“晓穗，你是厂长，厂里办汇演，咱家是不是也得出个节目啊？”
姜晓海眼皮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晓穗说：“你误会了，我不是厂长，我只是出钱买下了工厂而已。”
黄桂珠：“……”
这些资本家怎么这么烦？头衔多的要死，花里胡哨一点不接地气。
“那你也是工厂一员啊，为了显得咱家亲切，咱们是不是得出个节目呢？”
姜晓穗看看她笑：“不用吧，我是老板，哪有老板给员工跳舞的？”
又不是二十年后……
姜老太斜了黄桂珠一眼：“明天就是汇演了，排练节目要时间准备。你现在说，叫我表演啥哦？”
众人：“……”
黄桂珠：“……”
无大语了，谁要看你表演节目啊？
“奶奶，您不行，让我上啊。”黄桂珠继续说，“不瞒你们说，我现在跳舞跳得还可以。那啥迪斯扣，我可会了！要不明天晚上我上台，给大家跳一个吧？”
姜老太大惊：“啥？你跳？！”
“是呀……我出演不就等于咱家出演了么。”黄桂珠腆着脸笑，“晓穗，你觉得咋样？”
姜晓穗看了眼脸色黑漆漆的姜晓海，又看向姜老太。
姜老太“啪”得把筷子摔在桌上，瞪着黄桂珠道：“不咋样！你以为我年纪大了不懂？我跟你爷爷都去过舞厅。不就是迪斯扣吗？你一个人咋跳啊？是不是想跟其他男人一起？丢不丢人？”
黄桂珠不甘心地撇嘴：“那大毛也会，我跟他一块儿上去不就得了。”
大毛倒真有些心动，眼巴巴地瞧着姜老太。
姜老太斜睨他一眼，冷哼：“我说大毛学习那么差，原来心思都在别的地方。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连孩子学习都不管，还带着他到处玩儿？！”
大毛：“……”
靠，地球真不愧是个圆。
怎么什么都能绕到学习上来？
黄桂珠：“……”
大毛学习不好关她啥事啊？坐在教室里的又不是她？！
黄桂珠委屈极了：“奶，不是我带他去的，是他自己偷偷溜去玩的。”
大毛睁大眼，一脸难以置信。
妈，你可真是我亲妈！
姜老太不依不饶：“那也是你的错，你没有看好他！”
黄桂珠：“！！！”
再这样，她要摔筷子了啊！有完没完？
姜老太冷冷哼了一声，结束这个话题。
出风头的人只能是她，如果不是，就取消出风头的机会。
黄桂珠自诩东风公社第一时髦贵妇，才艺比当红女港星也不差，对于不能出演文艺汇演这件事耿耿于怀。
吃过饭，她找到姜晓穗话当年。
“这些年变化可真大啊，家里孩子们大了，咱们也变得不一样了，日子是真舒坦了。”
姜晓穗微笑：“是呢……”
“对了，明天晚上的节目单你看了没？”
姜晓穗：“……”
你这话题是不是转得太生硬了？
“不看。”
黄桂珠恨铁不成钢：“咋能不看呢？精神食粮多重要啊，你作为老板，不得上心啊？当然了，你是大忙人，没空也正常，要不……我帮你去厂里看看？”
姜晓穗微笑拒绝：“不用，你们刚来，多歇歇。”
黄桂珠急了：“我不累！用不着歇息！”
“既然不累，那就跟我出门吧！”姜晓穗站起来，朝屋里的三个孩子喊，“孩子们，出发了。”
黄桂珠一头雾水：“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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