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林亦深吸一口气，直接将手探进了天地熔炉的内部。
煌煌天威在这一刻开始疯狂运转，来自九州神域的天道妄图将其整个手臂给碾碎炼化。
饶是林亦有见隐一境的实力，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灵力道韵屏障正被慢慢突破，皮肤上开始弥漫被火焰侵蚀出的伤痕。细密如蛛网。
当然，他还是很轻松的握住了破天枪的枪身。
下一瞬，恐怖的灵魂之力夹杂着杀意直冲他的识海。那是十万残念组成的利刃，足以撕碎一切。
一时间，林亦的识海直接被麻麻的残念所占据，灵台中的一丝明光正在慢慢被湮灭。
这是道器被炼制成功前，原材料的最后一次临死反扑。不管任何人遭受这样的偷袭，几乎都有陨落的风险。
哪怕强如问天仙帝也不例外。
可惜，这些残念面对的是吸收了混沌青莲的林亦。是曾经以帝境神魂操控见隐尸兽的存在。
识海中的那一株清明之莲，始终保护着林亦的神魂不受任何侵扰。而他本人更是操控起杀戮道韵，开始对残魂进行疯狂的反扑清洗。
……
时间流逝。仿佛千万年逝去，又仿佛只有一炷香燃尽。
林亦终于反杀了所有残念，并将他们完全炼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紫韵，仿佛有澎湃的灵魂之力暗藏其中。
手臂在天道的侵蚀下，已经慢慢露出了白骨。
林亦不敢耽搁，连忙将自己的杀戮注入破天枪身。
只是。
下一秒，强烈的抗拒之意自枪身传来，又重新将所有的杀戮道韵打回了他体内。
名器有灵。
原本的十大名器因为存在道祖的限制，器灵的智慧已经被削弱了很多。但这柄新生灵器的器灵却是如此聪慧。
他甚至能明确的告诉林亦，自己厌恶杀戮，讨厌杀戮道韵。
“为什么。”
林亦不解开口。他没想到，这个自十万杀戮道修士的残魂里诞生的器灵，会厌恶杀戮。
“因为，没有任何人喜欢杀戮。哪怕是修行杀戮道十万虎骑战士，他们的期望，也是世间太平，众生安居乐业。”
器灵无法开口，却在林亦心里，表述出了自己想法。
“这样吗。”林亦摇摇头不置可否：“那你知道，为什么一群渴望安居乐业的人，会踏上杀戮道途吗。”
“……”
器灵沉默了。
以他现在如孩童般的智商，还无法参透如此高深的问题。
“因为只有杀戮才能制止杀戮。”
林亦笑了。
“有人定下秩序，让世间运转井井有条，大家遵循规矩做自己的事情，从而达到安居乐业。有人妄图让众生感情共鸣，体会他人的悲伤与欢愉，从而可以避免争斗。”
“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
“人的欲望如潮汐，只要存在，就会不断往复，递进蔓延。欲望不灭，杀戮不止。”
“而只有杀戮！以绝对的实力压制众生，将所有不和之声尽数湮灭。杀到世人畏惧，杀到众生臣服。”
“当众生畏惧于我，他们就会奉我为神明。当众生臣服于我，他们就不敢悖逆我的任何意志。”
“到那时，我将以绝对的实力缔造规则，创造一个伟大的新世界。”
“没有纷争与战乱，没有歧视与欺凌，没有欺骗与背叛，没有贪婪和愚昧。也没有欲望，和，希望。”
林亦的声音愈发激昂，甚至下意识的伸拳抵在了太阳穴上。
“若我登临道祖，我将以杀心止杀行，护永世之太平！”
“……”
长篇大论终于结束。
远处观望的上玄仙帝早已浑身颤抖冷汗直冒。
而在天道威压下对峙的一人一枪则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半晌，林亦的心底才响起器灵的滋味复杂的声音。
“创造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真的是正确的吗。”
他问。
而林亦，自然是坚定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看未来远不如看过去清楚。纵观九州神域万万年历史，都在证明一个浅显的道理。”
他的灼灼目光落在破天枪的枪身，似乎将要穿透其外表，和潜藏其中的器灵正面对视。
“希望不止，欲望不灭。”
“……”
器灵宛若被火浇灭的柴堆一般低迷，也不再传来回音。
但林亦很清楚的感受到，它已经不抗拒自己杀戮道韵的注入了。
于是他抓紧工夫，调用起自身最精纯的杀戮道韵，将其注入破天枪修长的枪身。
很快，原本光滑如晶的紫黑色枪身上，正有复杂的杀戮道纹以镌刻的形式弥漫。其棱角分明，形若恶鬼，狰狞又恐怖。
……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日月变换，斗转星移。
直到林亦的整条手臂都被天威神火灼烧殆尽，他才用那被炼化到琉璃结晶的白骨手掌，将破天枪从中取出。
此刻，原本沉寂的枪身早已遍布杀戮道纹。红光与杀意在其中交织弥漫，瑰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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