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栖再次从流沙中爬出来的时候，长枪上已经沾了血，她看了一眼面前目瞪口呆的两人，镇定道：“少见多怪。”
不就是被挖去魔界，跟那家伙打了一架嘛？
她出来之后，伸手在流沙中又掏了掏，在众人震惊地目光中再次掏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面容苍老，但双目漂亮地似有星辰闪烁。
“吾名尔音。”被掏出来的人拍了拍身上的黄沙，对众人笑道。
尔音，就是当初在拍卖会遇到，又在苏聂岚梦中出现过的那位前辈？
苏聂岚视线落在尔音的双目上，看见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的影子，可是尔音视线虚无，就像是根本看不见一样。
她记起来，谢非墨曾经告诉过她，尔音的眼睛和耳朵曾受过很严重的伤。
龙栖在一旁左看右看：“你们认识？”
没等两人回答，她看向苏聂岚：“你又是什么人？身上一股子人味，还有你身后的那几个，闻着也像是个人，我啥时候放进来那么多了？”
苏聂岚只能先跟她解释之前发生的一切，当然，隐去了她怀中小猫很有可能是真正妖王这件事情。
“你是说，这里原来有一座斗兽场？”龙栖指着苏聂岚身后的火光。
“不可能！荒芜之地中不适合妖族生存，百年前，我带领所有妖离开荒芜之地了。”
“更何况，这里哪里有什么斗兽场？”
苏聂岚回头，看向身后，不知道何时开始，火光就像是凭空在燃烧一样，火光之下，根本就没什么建筑物。
她狠狠皱起了眉，问身后几个浑浑噩噩的少年：“你们还记得我们刚才是从哪里出来的吗？”
少年茫然抬头：“我记得我原来在一个很黑很黑的洞里面，外面有兽吼声，然后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你们就进来把我们带出去了。”
“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巨大的建筑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在火中扭曲变形，然后就没有了。”
其他少年点点头，但他们并没有看到建筑的消失。
龙栖面色沉重：“可你们是人，没有妖亲眼看到这一幕，我怎么信你们的话？”
“万一你们是怕闯了祸怕被妖族责罚，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呢？我是妖界守界人，我决不能如此轻易相信你的话。”
尔音搭上了她的肩膀：“我听到了……残留在这里的妖兽哀嚎的声音，她没说谎。”
龙栖不情不愿道：“那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们的话。”
［啊，刚刚不是说不能轻易相信人的话吗？］
［苏聂岚的话不能信，尔音就能信？守界人你不是太双标？］
［上面的，我看了十遍小说，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尔音有神兽谛听的血脉，严格来讲，她既算是人，又不完全算是人，龙栖才信的。］
［所以这位守界人的逻辑就是，妖族的话无条件相信，人族的话不可信？］
［怪不得荒芜之地上那么大一个斗兽场都没被发现，妖跟她说没有，她就信没有啊？］
［众所周知，妖族，一般不动脑。］
［你们看苏聂岚怀里的真妖王就知道了，为什么会给自己弄这么狼狈你们知道吗？因为这家伙晚上赏月的时候，有一只妖上来就说大王，我看到黑龙的影子了，他屁颠屁颠就往外头跑啊。差点给自己弄没了。］
［……啊？］
苏聂岚：……
看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怀里面的小猫模样的妖王。
还以为这家伙是被人背叛又设计坑害至此，没想到竟然只是被骗了，然后给自己洗洗干净送上门让别人抓了？
苏聂岚为整个妖族的未来敢到担忧。
她又记起来当初在拍卖会后面看到的那条重伤的大黑龙，它……不会也是太信任妖族，所以被坑了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天，苏聂岚对妖族的智商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跟着尔音，看着她将她身后的少年们一个一个地丢出了妖界门外，对着人界守界门的剑尊喊道：“嘿，这你们的人，别老往我这里丢。”
界门缓缓合上，她转身看到了苏聂岚，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忘记把你们也丢出去了。”
苏聂岚：……
谢非墨：……
眼看着她要再次开启界门，苏聂岚连忙拦住她：“我师尊让我来这里躲躲风头，我之前把一个宗门门主的女儿给杀了，她爹要找我报仇。”
听到这话，龙栖眼中对人族的嫌弃顿时消散：“做得不错，那就呆在这里躲躲风头吧。”
她看向谢非墨，认出来这是之前妖王亲自带进来的人，便也没开口问他。
“尔音，你拉我袖子做什么？”龙栖转头。
尔音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罢了，古铃儿对这家伙的交代，之后再讲吧。
本来很早就想入梦跟她说清楚，没想到这家伙精力旺盛，一直到今日都没有睡过觉。
压根不给她入梦的机会……
然而苏聂岚却上前一步，“前辈，你怎么会出现在妖界？”
“我啊？”尔音轻声道：“之前那个拍卖场把我卖给了魔界的魔尊打黑工了，然后魔尊手下挖了个通往妖界的洞准备把你偷渡到魔界，谁知不小心把龙栖带过来了。”
然后这暴脾气就跟魔尊干了一架，因为气恼他打洞的行为，龙栖顺手把尔音给抢过来了。
魔尊还不敢追，毕竟确实是他理亏在先，妖族又都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妖魔两界要是真打起来，魔界还真吃不消。
她感叹道：“即便是以前还在强盛时期，我也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抢手。”
她摸了摸苏聂岚的脑袋，“长那么大了啊。”
“修为也高了不少。”
龙栖看了苏聂岚一眼，终于反应过来了：“我看你长得好眼熟。”
“跟我一个叫古铃儿的朋友长得好像。”
她视线落到苏聂岚手上抱着的猫身上：“我觉得你这只猫也眼熟。”
“跟现在那妖王小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她又看到了猫脖子上缠绕着的黑色的一圈不知道是什么玩意：“这项圈也眼熟，这带光泽的黑色跟之前那条大黑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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