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窈到安德鲁张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电脑上面，给欧文教授发邮件。
他将章之窈蹦极时的身体数据，全部传输给了欧文教授。
他做完这些以后，才轻声对章之窈说：“刚才，欧文教授给我发信息，说那位有认知障碍的实验者，昨天晚上去世了。”
“就是坚持认为，自己是野生狐狸的那个人？”章之窈想了想以后，轻声问。
“对，就是他。”安德鲁张说到这里，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的手术，是我做的，术后情况一直都很正常。但是他出院以后，就开始出现认知障碍，我也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他是怎么死的？”
“他淹死在他们家后院的游泳池里。”安德鲁张说着，抬起头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面前的电脑。
“据他们家的佣人说，他被家人从野外找回来以后，为了保障他的安全，他们就一直把他关在房间里。”
“他原本已经很久不用人类的语言，跟任何人说话了。但是昨天晚上，他突然对家人说，天气太热了，他想去游泳池里面泡泡水。”
“他的家人很惊喜，就赶忙将他从房间里放了出来。”
“他父亲叮嘱佣人，一定要看护好他。那位佣人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守在游泳池边，盯着他。”
“后来，他跟佣人说，他想喝一点冰酒。佣人就去酒窖帮他找。”
“等佣人从酒窖找到冰酒，给他拿到游泳池边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沉到了水池底部。”
“佣人给吓坏了，就赶紧跳了下去。等佣人把他拖上岸的时候，他已经断了气。”
“他手术之前，是一位很着名的语言类学者，他会七国语言。在语言学方面，他简直是一个天才。”
章之窈听到这里，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些不太舒服。
安德鲁张看到章之窈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就赶忙说：“你跟他不一样，你的手术是欧文教授亲自操刀的。从刚才你运动时的数据看起来，你目前一切都很正常。”
章之窈看着安德鲁张，“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能够死得稍微体面一点。”
“你别去想那么多，死对于你来说，也许还是一个很遥远的问题。”
“我们七个人当中，已经死了三个。死亡离我一点都不遥远，它甚至近在咫尺。”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继续进行人体实验了。”安德鲁张低声说。
“我们这项研究，涉及到伦理问题。我们担心有人会利用这项技术，去做一些很坏的事情。所以，对外一直保密。”
“按照欧文教授的意思，将来可能也不会将它商业化。”
“那你们的研究经费从哪里来？据我所知，搞你们这种研究，那可是很烧钱的。”章之窈忍不住轻声问。
“我们选择的实验者，除了他们的家人，能够接受手术的风险以外，也需要他们有很强的经济实力。”
“我们的科研经费，就是由这些家属赞助的。你妈当年也给了我们不少的钱。”
“哦，我明白了。接受你们这项实验的人，都是经过你们精心挑选的。”
“是啊，这项手术风险极大，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受的。我们也不想因为手术失败，被病人家属送进监狱。毕竟，它还没有商业化，一切都还在研发阶段。”
“你们可以说是，拎着自己的脑袋，在搞科研。”章之窈笑了起来，“我立了一份遗嘱，将来我死了，我的全部遗产，都捐赠给你们做研究。”
“你在海湾救了我一次，在手术室里，跟欧文教授一起，又救了我一次。我的命完全就是你们给的，所以，我很想为你们做一点事情。”
“你把全部的财产，都捐赠给我们，那你的家人呢，他们会不会反对？”
“我家的那些人，他们都很有钱。我把财产留给他们，也不过是增加，他们银行卡上面的数字而已。我捐赠给你们，还可以为其他人做一点贡献。”
“那我们一定好好做。”安德鲁张说着，就将桌上的电脑关掉了。
章之窈见安德鲁张在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她就主动走到门外去等他。
就在章之窈百无聊赖地在那里踱步的时候，走廊的尽头，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章之窈一见，原来是祝汉昇。
出于礼貌，她就冲着祝汉昇，微微地点了点头。
刚才，祝汉昇将接受完咨询的孙楚文，送回车里以后，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昨天上午，就在他跟章之窈，在医院咖啡馆里碰面的时候，孙楚文在家用切割牛排的餐刀，在自己的手腕上，拉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照顾孙楚文的保姆和司机，全都给吓坏了。
他们除了叫120以外，还给祝汉昇打了一个电话。
鉴于孙楚文的心理状况这么糟糕，祝汉昇就想单独拜访一下程教授。
他打算跟程教授私下里聊聊，孙楚文为什么会自残的问题。
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遇到章之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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