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起身屈身行礼，答道：“正是呢！昨儿在碧桐书院，莞贵人仗着皇上的宠爱，当着嫔妃们的面儿说芝答应的不是，芝答应胆小，位份又低，知道自己被人骂了之后哭了许久，还是臣妾好一顿安抚才好的呢。”
皇上斜过视线看向甄嬛：“你，有没有在背后说过芝答应？”
甄嬛心虚地抬起头，“嫔妾……嫔妾……”
“莞贵人自然不会承认了，只是昨儿大伙都听到了，皇上随便找两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皇上将目光投向齐妃，“齐妃，你告诉朕，莞贵人昨日都说了些什么？”
齐妃吓得不知所措，为一个芝答应得罪甄嬛并不划算，只是芝答应背后是华妃，自己向来害怕，这叫她怎么敢轻易开口呢？
她转头注视着皇后，皇后是她的主心骨，若皇后娘娘首肯，她才敢说。
皇后笑了笑，嘴角轻轻勾着，“齐妃，皇上问话，你实话实说便是。”
齐妃咽了下口水回答道：
“禀皇上，昨儿莞贵人的确说过对芝答应的不满，还说华妃能提拔芝答应，自己也能将芝答应拉下神坛。”
这时皇后故作紧张，看着齐妃提醒道：“皇上面前不得妄言！”
齐妃吓得急忙起身，连连摆手解释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所说都是实话，不信可以问问富察贵人和敬妃。”
这两人生怕皇上问自己，尤其是敬妃，她与甄嬛一向关系较好。
又因为与沈眉庄住在一个宫里，她只求平安和睦度日，不想与人起了争执，更不想结仇。
皇上冷眼瞧着甄嬛，又看向颂芝和华妃，只见颂芝哭哭啼啼地坐在位子上，轻轻擦拭着眼泪，眼眶微红，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华妃循着皇上的目光看过，面带心疼道：“真是可怜了芝答应，她只是想服侍好皇上，不求旁的，可有人就是容不下她。”
说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华妃的目光瞥向甄嬛，嘴里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一时间，大殿内一片肃静，都在等着皇上处置。
果郡王坐在甄嬛与浣碧对面看着这出好戏，只看浣碧脸色淡定的神色他便知道了，若莞贵人真的有什么事，浣碧早就惶惶不安了。
不像这会儿，仿佛一脸与她无关的样子看旁人演戏似的。
甄嬛缓缓起身，屈了屈身子，“禀皇上，嫔妾一时失言，对芝答应并无恶意，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突然猛喘一口气，大声呵斥道：“明鉴？在场的嫔妃哪个不是人证？朕还要怎么明鉴？
莞贵人，你太让朕失望了，你是不是觉得朕恢复了华妃的位份，又封了芝答应，一时心里不爽？
朕跟你说过，你，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朕也赏了药材珠宝给你，不想你竟贪心不足！你这般心胸狭隘，朕如何容得下你？”
甄嬛慌乱地跪到地上，连连认错：“皇上恕罪，嫔妾不应该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背后说芝答应，还望皇上不要伤及龙体。”
王爷们坐在一旁看着这个场景，皆是不敢说话，这本是皇上的家事，又涉及后宫嫔妃，他们也不便插手。
只是敦亲王就不一样了。
他仰起头一杯酒下肚，随即看向皇上，开口道：
“本王听说后宫有位莞贵人，是才情四溢、知书达礼，颇得皇上圣心，只是今日一见，不想这般庸俗，竟与那些街头巷尾、嚼人舌根子的妇人老妪没什么两样。”
说罢他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以盼的福晋撞了撞他的手肘提醒时，他才意识到不大对劲。
皇上沉思片刻，看向敦亲王，面色不大愉悦。
果郡王见此情形，笑着说道：“十哥不是一向不喜欢掺合后宫中事，今日还是臣弟第一次听到十哥对后宫里的事有这么多见解。”
敦亲王似乎有些心虚，颤抖着双手偷偷瞥了皇上一眼，端起酒杯又喝一杯，回道：
“本王是不喜欢这些事，只是本王为人正直仗义，见不得有些人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罢了。”
敦亲王福晋轻咳一声，小声提醒着：“王爷喝多了，勿要再多说了。”
紧接着福晋起身，分别朝着皇上、华妃与甄嬛行了个礼，心怀歉意地说道：
“王爷酒后失言，还请皇上和各位娘娘小主勿要当真，妾身在这里替王爷道歉，这杯酒就当作妾身的心意，还望皇上与诸位娘娘小主原谅王爷的鲁莽。”
福晋说着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端坐回位子上。
敦亲王虽五大三粗的，平日里谁都不放在眼里，可对自家福晋却是极其疼爱的，平日什么事都不让她做，一点儿苦都舍不得让她吃，不想今日福晋竟为自己喝下这杯烈酒。
他心里有些不爽，可他并非一个勤于反思己过之人，又因自己与年羹尧交好，自然是向着华妃的，因而心里暗暗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甄嬛身上。
他开口道：“皇上，臣弟失言，不过臣弟并非多管闲事，只是皇上若不能秉公行事，传出去怕是对皇上的清誉有碍，还望皇上三思。”
“嗯，老十所言在理，莞贵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甄嬛四处张望着周遭的情形，低下头认错，“回禀皇上，是嫔妾失言了，日后定当更加谨言慎行，绝不再让皇上忧心，另外……另外，若此话叫颂芝妹妹伤心，嫔妾自当认错，好让芝答应宽心。”
“哼！既已犯下大错，再来认错岂不为时已晚？莞贵人非要这么说，那以后本宫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做错了事只需掉两滴眼泪，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抹去？”
甄嬛斜过身子摇头，带着哭腔说道：“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嫔妾是真心知道错了，还望皇上和娘娘恕罪。”
华妃眼神别到一旁，手拨弄上发簪和流苏，故作随性地问道：
“莞贵人莫不是仗着自己有孕才如此蛮横跋扈？”
皇上听到这儿愤怒地拍着桌子，喝斥道：“莞贵人，去吧！”
甄嬛抬起头，脸上已经往下掉起了清泪，声音哆嗦着说道：“皇上是真的厌弃嫔妾了吗？”模样看上去十分可人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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