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色霜华。
商刻羽揪着沈枕栖腰侧的青衣，往她背后缩了缩，小声道：“慢……慢点。”
“你不是赶着和你师兄师姐汇合吗？速度太慢，我怕你又嫌弃。”
沈枕栖淡淡开口，语气有说不出的古怪。
“那还是快点吧。”商刻羽看着身边的淡薄的云层，喃喃道，“血鸦一战损失巨大，我们又整整三日音信全无，定然会引得他们着急”
“说来也奇怪，千里传音竟然无法在中州谷使用。难道是有什么封灵的阵法吗？”
“大型秘境基本都会有，更何况玄幽秘境传自上古时期。”
沈枕栖偏过脸，用余光看她，反问，“你不应该很清楚吗？”
“我……”商刻羽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连忙讪笑着找借口，“兴许我爹说过，只是我忘了……”
沈枕栖兀自冷笑出声，也不言语，只是继续御剑，黑眸异常深邃。
商刻羽以为自己成功圆了过去，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她现在并不打算将自己可以重生这件事告诉沈枕栖。
毕竟这个东西，太匪夷所思，放在修真界多半是要被当成夺舍看待的。
虽然有枯荣尊这个事例在前，但她和枯荣尊终究是不一样的吧，何况她还有个系统……
太复杂了，她得将这些东西都理顺，理清，再逐一告诉沈枕栖。
说不定，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拿到了主神意识，找到了改命的关键！
说起改命，她好像还有个疑惑。
“系统，现在的沈枕栖既然是外来人，那她还算这个位面世界的天命之女吗？”
电子音响起：“本系统检测的结果是：算。”
商刻羽迟疑了一下，继续问：“我最后，会和前几世一样，因为她而死吗？”
系统陷入了沉默。
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毕竟死了这么多次，已经习惯了。”
“现在的沈枕栖是不可能杀我的，我也不会与她为敌，如果非要说一种原因，那就只能是……剧情杀。”
“剧情杀的时候，能别让我掉智吗？我想选个我喜欢的死法，不想当工具人。”
商刻羽深深吸了口气，非常诚恳的说：“系统大神，这一世让我走的体面点，行吗？”
系统：“……宿主刚才还在幻想拿到主神意识后改变炮灰命运的美好未来，怎么突然间计较起自己的死法了？”
“因为这种倾尽一切却改变不了分毫的无力感，太消磨人的斗志了。”商刻羽神情惆怅，“算了，你只是一个系统，你懂什么呢？”
她叹了口气，退出识海。
此刻已经出了中州谷，从她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到不远处树枝上干涸的血迹，想来这里就是前几日与血鸦决战的地方。
看样子，应该很快就能和师兄师姐汇合了。
夜色浓得深沉，清冷的月光为沈枕栖披上一层朦胧的色彩，衣袂翻飞，遗世独立。
商刻羽按耐不住心头的疑惑，轻声道：“你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兴许是觉得有些冒昧，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方便说的话……”
“为了找一个人。”
切冰碎玉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商刻羽问：“很重要吗？”
“很重要，”沈枕栖眉眼微垂，温言点头，“她是我的光。”
“光……”
商刻羽倚着她单薄的背，喃喃念着这个字，回忆着她刚才说这句话的语气，目光，缱绻缠绵，温柔湿润。
心里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极少见人被这样形容，也从未见你露出这样的神情。”
“现在找到她了吗？”
沈枕栖唇角一敛，隐隐约约含了些许苦涩：“算是找到了。”
商刻羽问：“什么叫算是？”
她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有与她相认。”
“这又是为何？”商刻羽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打趣儿道，“难不成是你做了什么愧疚的事，不敢和她相认？”
沈枕栖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眼眸，大半张脸掩盖在月色下，让人看不分明，徒留紧抿的唇和精致的下巴。
见她这个样子，商刻羽也识趣的没有再问，任由晚风在耳际呼呼作响，看着脚下的景色一变再变。
半盏茶后，清冽的声音才将她从昏昏欲睡的状态里面拉了出来
“到了。”
商刻羽揉了揉眼睛，迷茫的看来看去：“哪儿呢？我师兄师姐人呢？”
沈枕栖拉着她的手，往不远处的亮光所在地走去。
慢慢的，一堆燃烧一半的篝火出现在眼前，紧接着是睡相板正的隋泠和靠在她肩上的慕乐，再旁边是姬玥。
商刻羽看着他们熟睡的面庞，紧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随后眼睛一转，看到另一边横七竖八，睡相清奇的傅白舟，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沈枕栖注意到了她嘴边的坏笑，墨玉般的眸子掺杂了几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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