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白悦佳走上讲台指挥大家把桌子拉开一定间距，然后把考场安排表贴在了墙上。
忙完这些，她在黑板上写下这些天的考试安排。
西柚靠着于文的桌子，懒散地翻开语文课本，没翻几下就把课本放下了。
孙琳瞪着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看完了？”
西柚无奈抓起课本又翻了几下，最后实在是没耐心，再次把课本放下来。
“明天再看吧，今晚看了明天还得花时间看，麻烦。”
她说着站了起来，惆怅地看着窗外，“这雨还要下多久？我都快没鞋穿了，真愁人啊。”
班里是每两周换一次座位，现在西柚的位置是第四组后排，靠窗坐着，窗外的雨点如麻，在她耳边叫唤了一晚上。
后半夜，西柚把窗打开了一半。
秋日的凉风裹挟着雨水吹进了教室，一点一点打在她脸上。
她撑着下巴看着窗，窗帘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原本安静的班级因为这呼啸而来的风燥动起来。
他们感受着这自由没有形状的风，看着面前的书本，竟也觉得乏味。
西柚伸手抓着窗帘，不让它到处飞，以免打着人。
喧嚣的风因而悉数落在她的脸上，她迎着风，眼里是远方的点点星光，在这个时刻，她不知怎的，突然开口：
“于文。”
于文一直静静地看着她，闻言轻应了声。
“你想吹吹风吗？”
“嗯。”
西柚把窗帘扯到边沿，大开着窗。
更多的风涌进来。
西柚站在窗边，看见窗帘被风吹得飞了好高，原本没有形状的风，因着窗帘的缘故拥有了形状。
耳边是书被风吹动响起的哗啦声，是雨点砸在窗上发出的低鸣，是同学们因为她的举动而展开的低声私语。
在这种慌乱嘈杂的环境下，西柚竟获得了难得的平静。
她向往自由，可她有自己的责任与枷锁，她挣脱不得，只能在仅有的能力范围内为自己讨来片刻的从容。
他们说，这叫理想与现实。
当走廊上站满了人时，一场考试才真正来临。
大多数人都拿着书在紧锣密鼓地看着，于文靠在墙上，隔老远就看到了在和男生聊天的西柚。
像是久别重逢，他们聊得火热，与周遭的同学形成了两个极端。
他轻轻把脸移开，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奇怪的那一个。
第二天下午是数学，于文从厕所洗完手出来，就看见急匆匆的西柚，她瞧见他，两眼放光，朝着他的方向冲过来。
“手。”
她说。
他不解，拿纸把手擦干了些才把手伸出去。
她二话不说抓住他的手摇了摇，然后火急火燎地跑去了自己的考场。
于文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失笑。
之后凡是西柚觉得很有把握的科目，她都会在走廊上聊天，但若是遇到一些类似数学物理这种学科，她都会疯了一样抱佛脚，挨个过去蹭他们的运气。
一直被贴贴的孙琳表示麻木。
最后一科英语考完，西柚欢呼着跑进教室，和孙琳一起把书箱搬回座位。
然后她开始收拾着桌子，准备把桌子恢复原样。
孙琳在一旁问她答案，她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给孙琳。
孙琳一看，惊呼：“你哪来的答案？！”
西柚随口道：“我考英语的时候是英语老师监考，一考完她就把答案给我了，叫我放假回来写在黑板上给你们对。”
孙琳的身边马上凑过来无数想对答案的同学，西柚扭头看了眼于文，偏心问：“你要对答案吗？”
于文淡笑着摇头，“我回来再看吧。”
眼看着孙琳马上要被包围了，西柚立刻从孙琳手里拿过答案，高举着喊：“我现在把答案抄黑板上，一会我会把答案拍照发群里，想对答案的同学等一会。”
他们看答案心切，西柚没办法，只好加班拿了粉笔擦黑板，花了几分钟把答案写上去，完事之后她掏出手机拍照，把图片发在了群里。
班上吵闹得不行，不仅因为他们考完试了，还因为即将到来的国庆长假。
现在他们都在座位附近站着聊天，等着许老师来宣布放假的消息。
西柚在座位上跟孙琳讲着题，突然邓辛兰拍她肩膀，说：“其他课代表都去办公室拿试卷了，我们要去办公室看看吗？”
西柚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苦着脸站起来，跟着邓辛兰走去办公室。
邓辛兰抱着一打英语试卷走回来，西柚跟着许老师一起走回教室，手里也抱着一打试卷。
班里已经在疯狂发试卷了，见到西柚手里的卷子他们崩溃了，说：“英语不是刚发了吗？怎么还有？！”
西柚撇嘴，说：“搞清楚，我现在是语文课代表。”
她把试卷放下，招呼着后头的孙琳和于文过来帮她发试卷，她自己则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假期作业。
许老师坐着，问她：“语文考得怎么样？文言文应该难不倒你吧？”
西柚一愣，回道：“一般般吧，我还不知道作文有没有跑题呢。”
许老师：“这种作文你都能跑题？看来你该多写几篇作文练练手了。”
她马上改口：“不不，作文特别好写，我应该能考个不错的分数。”
许老师看着她写的作业，说：“一套卷是不是太少了？再让同学们写一篇假期感悟吧，正好我也可以看一下你们都去哪玩了。”
她点头，嘴上还在说：“一套卷不少啦！一科一套卷，九科就九套了，假期才七天，生产队的驴也经不起这么使唤啊？”
许老师轻笑，“你倒是会做加法。”
西柚写完就走去洗手间洗手，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她的桌子已经堆满了试卷，她感到头痛，麻木地整理着各科的试卷。
孙琳见她只在书包里装了试卷，不禁问道：“你不带书回去学习吗？这可是七天的假呢。”
西柚拎了拎沉甸甸的书包，说：“为什么要带？反正我也不看，背回去还累。”
孙琳默，说：“我带，你小心我弯道超车。”
西柚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多带点，等我回来给我抄。”
许老师在上面叮嘱了些假期的注意事项就宣布放假了，西柚迫不及待背起书包，笑着和他们挥手告别。
高中的第一个假期，就这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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