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乌松月又跟着这群人去了酒吧。一直玩闹的凌晨她才回到公寓。
进门之后所有声音都隔绝在门外，漆黑的室内出奇的安静。她恍惚间才感觉到转瞬即逝的孤寂。
乌松月脱掉的衣服一件件落在地上，赤着脚走进洗手间。
浴室的门自动关闭，里面传出水声和她随意哼起的小调。
她过去没有什么朋友，压制组处理的都是相对棘手的任务，在所有任务中死亡率最高。
剿灭异种的战场上前一秒和你说话的人，下一秒可能直接倒下了。
时间长了她就学会了不和其他人建立感情羁绊，甚至连同组人的名字都记不住几个。
今晚这样放纵实属少见。
第二天一早她被不停跳出的短讯提醒音吵醒。乌松月坐在床上懵了一会儿，恍惚记得昨晚梦见了实验室和人偶。
出门前她却连梦的具体内容都记不清了。
短讯上只说要她尽快到实验室，没具体说什么事。
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想起那具人偶，她走到门前的脚步顿了下，闸门却在感应到她的出现后自动打开。
乌松月深呼吸走进去，整个实验室的研究员都站在那块代表倒计时的电子屏前，他们刻意压低了讨论的声音，中间因为情绪变化拔高的音调仍十分明显。
“怎么了？”她也压着声音问站在最后面的兰登。
兰登面色严肃地抱着手臂，夹在指尖的笔指了指电子屏道：“你看那个。”
乌松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上面的倒计时已经只剩下二十四小时。
一天的时间。
“好快。”她低喃道，视线又从电子屏离开，落在下方人偶身上，“要进入下一阶段了？”
然而她耳边的争论声一直没停过。乌松月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可能并不完全是件好事。
“有什么问题？”
她转头问兰登。
兰登捏着眉心，说：“我也说不清，可能是恐怖谷效应。进度能尽快推进是好事，可是我总觉得，这一天的时间是刻意留下的。”
乌松月听他说完，心脏缓缓地沉了下去。
她看了眼十步开外的人偶，纯白得没有一丝杂质，仍然乖顺地垂着头。
她收回目光，拍了拍兰登的肩膀，扯出极浅的笑容安慰道：“别乱想，我们每天都有检查对吧，没有人被污染。”
唉，兰登说完刚才那句话，她就看见好几个人的脸色都变白了。周围的精神力也更加躁动。
“嗯，对。”兰登呆愣着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些。
“昨晚监控是全天开的吧，”她撑着下巴问，“监控看了没？”
兰登冷静后摇了摇头：“监控上一切正常。”
这回轮到乌松月产生了怀疑。
正常才不对。
要知道至少有三个摄像头对着人偶所在的方向，一丁点儿异常都不会被错过。
闸门打开，李澜从外面走进来。今早的异常情况，兰登肯定也第一时间通知了他。
乌松月让开位置，看着研究员都朝着李澜的方向涌过去。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人偶面前打量它。
昨天还纯白的人偶，今天胸前有了一小块黑痕，像一团晕开的墨迹。
她弯着腰，不小心对上那双灰色的眼瞳，心脏一突向后推开半步。
顺着人偶灰色的眼瞳，她低头看到了自己夹在白色外套上的身份牌。
姓名：乌松月
基因组：亚洲大陆华夏血统
职位：压制组S级战斗员
她抿紧了嘴唇，手指抚上身份牌，第一反应是把身份牌摘下来。
“月姐，李组叫你过去。”
李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暂时停下了拽掉身份牌的动作。
李澜客气的笑着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说：“今早的情况我这边知道了，第二阶段正常进行，正好给你一天的准备时间。怎么样？”
她怔愣着点点头，“我没问题。不过我还不知道第二阶段要我做什么？”
李澜明显的沉默了几秒，看向坐在台桌上的人偶。
他说：“第二阶段需要从极夜那里获取你封存的情感。”
“拿回情感的同时，和它进行感官同步，让只是它通过你的情绪变化了解人类的感情。”
“等下，”乌松月皱眉阻止，“项目开始前怎么没人通知我要取情感封存。”
她的眉心下沉出一个弧度，清冷疏离的气场骤然变得气势凌人。
就算身为组长的李澜也愣了下，扶着眼镜生涩的解释道：“抱歉，这是整个项目组的决定。”
“理论上这是违规的，我知道。但上级已经批准通过了……”
乌松月冷静的看着他，直到李澜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她才收回迫人的视线。
冷声道：“行，我准备一下。”
李澜连声应道：“好好好。”
她离开实验室后，研究组内的其他人才松了口气。偷偷看着一屁股跌进座椅里的组长没人敢说话。
乌松月作为积分榜第一没有一点架子，昨晚一起吃过饭后他们多少都大概了解了，她其实是个好相处的人。
谁也没有想到，组长居然没有告诉她实验内容。
兰登很轻的摇头，听说攻略组回到管理局后都会封存任务世界的情感。
太过丰富的情感变化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这么重要的决定，上面居然没提前通知。
不过……就算提前拒绝，也不会有什么用的……
*
乌松月这颗时空管理局的螺丝钉，有生以来第一次摸鱼翘班了。在下班时间之前就回到了公寓。
她咬着牙将衣服又扔了一地。
不是要给她一天的准备时间么，那她就好好准备。
她打开光脑，点开购物软件，想也不想就一顿下单。等着躁动的情绪过去后，她才扔掉手中的电子屏。
取回情感封存这件事她是有点抗拒的。
她能放下的部分还好，那些她放不下的部分再让她捡起来。
简直是在折磨她。
比如苏哲……
任务结束情感封存后她就没再问起苏哲的情况。
到时候取回情感记忆，她真的能忍住不问吗?
唉，上面真的是给她找了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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