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凉亭这边。
“……是。”
商九裳刚问出，对方是不是她的命定道侣。
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相伯淡然点头。
竟然就这么坦然承认了！
商九裳惊讶的微微睁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双淡色眸子。
直到男人颤动着睫毛，缓缓垂下眼睑，躲避那道目光灼灼的视线。
明明她就对方的身份早有所猜测，可当得知答案的那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的震惊，以及心底怎么也压抑不了溢出来的隐秘窃喜。
可能是相伯的外表太出色了，与自己幻想出来的男仙一般，如高岭之花，神圣不可侵犯，只能令凡人仰望。
偏偏这样神仙般的人物，似乎对自己另眼相待，在这种对比之下，她心里难免产生了其他想法。
她只是一个普通，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有一些不切实际，甚至是痴心妄想的念头，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可……
商九裳深知两人之间的差距。
无论她心里想什么，在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之下，都不会有结果。
而且，身负仇恨的人更没有资格去胡思乱想！
那些风花雪月，情情爱爱，在她没有大仇得报前，在她没有拥有真正的实力自保前，在她没有成为真正的强者之前，都与她无关！
一点一点收敛起心底的复杂思绪，商九裳缓缓露出一抹淡然的笑，那笑容里透着释然。
“前辈，我……”
商九裳苦笑道：“飞升令被我化成灰了。”她虽不知男人是以什么心思让她去飞升院，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些事最好早点说清楚。
相伯：“……”
“怎么化成灰了？”语气还算温和，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眼神诧异的望向她。
“就……就那么化成灰了。”支支吾吾了一句，商九裳抹了一把额头的热汗，尴尬的坐立难安，倒是没打算将身上有帝凰火的秘密告诉他。
开玩笑，对人家有想法是一回事，信任又是另一回事。
她绝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的秘密，帝凰火的事虽然早晚都藏不住，但能藏一会儿是一会儿。
像穿越者这种秘密，她就是进棺材了，也绝不会给别人说，哪怕是最亲密最信任的人。
相伯：“……”
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眼神望了她一眼，相伯淡声道：“我再给你一块就是了。”
说着，将手伸进袖袍中。
商九裳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不用了。”
“您是飞升院的院长吗？怎么那么多飞升令啊？”她苦哈哈的玩笑道。
谁知此话一出，对面的男人彻底安静了。
商九裳看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不会……一语成谶吧？！
也不对啊。
飞升院的院长不是凤清山吗？
混乱了，完全混乱了，商九裳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不够用了。
难道凤清山是男人的马甲？还是说，他与凤清山，与飞升院有什么关系？
相伯微动了一下唇角，似乎要说出什么，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忽然从走廊传来。
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真人！”小腿噔噔跑过来，行到凉亭外，小童弯腰顿在原地，气喘吁吁，小脸通红。
“何事？”侧过脸看他，相伯脸上的表情恢复成原来的淡然。
扫了一眼凉亭内两人面对面坐着的状态，小童面露迟疑，“真人，您……没事吧？”
说着，警惕的盯着左边的商九裳。
见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像防贼一般的盯着她，商九裳有些哭笑不得。
相伯一个金丹期修士，她能做什么？她敢做什么？
相伯微微蹙眉，“我没事。”
他能有什么事？
常年伺候在相伯身边的小童，十分熟悉对方的情绪，那语气明显是不悦了。
小童有点委屈。
他一听真人被女人纠缠，连忙着急忙慌的跑来，结果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找谁说理去啊？
哼，以后真人要是被女人占了便宜，也不干他的事，他再也不管了！
小童瞬间红了眼眶，狠瞪了商九裳一眼，扭头就跑了。
商九裳：“……”
“前辈，你要不要去哄哄？”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紫衣男人，硬着头皮建议道。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总不能当没看见，商九裳表面劝和的态度还是要做到位。
相伯淡声道：“不用哄，自己会回来的。”
商九裳：“……”
这话说得好熟练啊。
凉亭内一时沉默下来。
两人没有继续接上一个话题聊，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秘密，商九裳没有任何立场去询问和探究男人的事情，哪怕她是对方的命定道侣，哪怕此时此刻，她的好奇心爆棚。
商九裳缓缓起身，表示告辞。
相伯垂眸看了石桌一眼，“飞升令你没有带走。”
不知何时，桌面摆放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商九裳没有拿，面露犹豫。
对方什么脾气，她也摸不清。
虽然看着不像祝骊那种，不接受他的东西就容易发飙的臭脾气。
先打个预防针，商九裳看他一眼，试探道：“前辈，你对自己的命定道侣是什么态度？”
她问得一本正经，似乎眼前男人的命定道侣不是她，仿佛两人在认真讨论修炼心得一般。
相伯淡淡的眸光静静落在那张嫣然明媚的白皙脸庞上。
那张脸变化极大，不仅仅因为年龄的变化。
但无论美与丑，都无法令他的心产生丝毫波澜。
这是修为提升之后所带来的心境。
“既然是命定道侣，自然就是道侣。”相伯没什么情绪道。
闻言，商九裳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脑中不由自主的，不受控制的反反复复将男人的话不断回放。
是……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在她真正确认过的几位命定道侣中，祝骊对她不感兴趣，舞弦月说要与她搭伙过日子做家人，顾流逸则选择与她当普通师兄妹。
只有眼前之人，真真切切的明确与她的道侣关系！
商九裳本该高兴的，可对上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神，她没有任何喜色，心中起伏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前辈为何要接受？”
为何要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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