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鱼那边，情况愈发糟糕。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声音带着哭腔，破碎又绝望：“不是我做的，别……好疼……好黑……我不去……”
“你听听她在说什么！”北羽猛地转身，手指着池小鱼，眼睛瞪得滚圆，对万医生怒吼道，“她现在都快崩溃了，你没看到吗？”
万医生却一脸镇定，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地说：“我当然知道，直面内心最恐惧的东西，能不痛苦吗？这是必经的过程。”
“必经的过程？”北羽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你当初找我帮忙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拍着胸脯跟我保证，绝对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
万医生像是被什么迷了心智，依旧振振有词：“原本真不会伤害她，是她一直强烈抵触、抗拒，才变成现在这样。”
“但好歹也有点收获，她说出的这些信息，说不定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狗屁关键！”北羽彻底失控了，他扯着嗓子吼道，“为了这点所谓的关键信息，就让她遭这么大罪？马上给我终止！你眼睛是瞎了吗？看不到她现在情况有多不对劲？”
万医生心里也清楚，这方法对患者太残忍，可事已至此，就这么放弃，她实在不甘心。
于是，她像被执念操控了一般，还在劝：“再等等，真的，再给我一点时间，马上就会有转机了。”
“等个屁！”北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用力甩开万医生拦着他的手，那股劲儿大得差点把万医生推倒。
他几步冲到池小鱼床边，一屁股坐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别怕，小鱼别怕，我在这儿呢，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万医生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她心里明白北羽的愤怒与担忧，可作为心理医生，她又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这个可能让池小鱼彻底解脱的机会。
“北总，您先冷静一下。”
万医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我知道您心疼她，但现在这个时候，贸然打断她的情绪宣泄，很可能会让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我们已经快接近真相了，再给我一点时间，说不定就能找到治愈她的关键。”
北羽抬起头，眼中满是怒火：“你还想怎么样？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这叫快接近真相？这分明是在折磨她！”
万医生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从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里，我们能推测出，她的恐惧或许和黑暗、疼痛以及某件她认为不是自己做的事情有关。我们顺着这些线索深挖下去，也许就能找到根源。”
北羽冷哼一声：“你这是在拿她做实验！”
万医生被怼得满脸通红，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满是委屈与无奈，可看着北羽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又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只会火上浇油。
“我不是拿她做实验，真的！”万医生急忙解释，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与慌乱，“我只是想帮她，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找到她病症的根源，好彻底治好她。”
北羽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声吼道：“给我滚出去！”
突然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刚才那声怒吼太过吓人，池小鱼的肩膀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体。
“小鱼，别怕！”北羽慌了神，声音瞬间温柔下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双手想去安抚，又怕再次吓到她，只能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他看着池小鱼那副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气，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往脑门上蹿。
他盯着地上那盘安神香，像是看着罪魁祸首，猛地一脚狠狠踩上去，香灰四溅。
随后，他眼眶泛红，站起身来，一弯腰，双臂稳稳地将她抱了起来，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小鱼，你醒醒神，看看我，我是北羽啊！”
池小鱼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恐惧与迷茫。
她脸上挂着的泪水还没干，在灯光下闪着光，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
一看到北羽，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拼了命地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使出全身力气用力推开北羽，那双手因为愤怒和恐惧都在微微颤抖。
紧接着，她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逃离这个让她恐惧的地方，可双腿发软，根本支撑不住她的身体，一个踉跄，又重重地跌坐在病床上。
她惊魂未定，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一下子对上了万医生的目光。
在她极度敏感的内心世界里，万医生那原本温和关切的眼神，此刻却像是藏着无数把尖锐的刀。
她觉得万医生正用一种讥讽、嘲讽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个滑稽可笑的小丑，任人嘲笑。
“都是骗子，你们都在骗我！”池小鱼委屈极了，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朝着万医生喊道。
她满心想着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可虚弱的身体却不听使唤，连挪动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北羽心急如焚，赶忙凑上前，试图解释：“小鱼，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给你治病，想让你快点好起来啊。”说着，他伸手想去拉池小鱼的手，想给她一点安慰。
“别碰我！”池小鱼像触电一般，迅速往后缩，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恐惧和愤怒，“我根本就没病，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这么久了，你从来都没信过我！”
豆大的泪珠不断从她眼眶里滚落，哭得声泪俱下。
北羽眼眶泛红，一把将池小鱼紧紧抱住，声音都带着哭腔：“我信你，我真的信你！小鱼，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
池小鱼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北羽的胸膛，声嘶力竭地哭喊：“放开我，你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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