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慕山的睫毛上还带着晶莹的泪珠，猛然听到叶晓曼告白的话语，他的心漏跳了一拍，手指无意识地反握住她的手。
紧紧地抓着，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姐姐你……”
叶晓曼看月慕山被她硬控住了，接下来她要极限翻盘了。
刚才三人的修罗场，她没办法，只能弃车保帅，断臂求生，先从嘉应和月慕山之间选一个人。
考虑到嘉应的武力值太高，他激动起来，一下子就能灭了她和月慕山；又因为她之前编造的深情初恋故事有嘉应的戏份，所以她立刻选择了嘉应。
一个老实人，被恋人无情地抛弃，因为无法忍受失恋的痛苦，找了一个新恋人想要开启新的人生，听起来对新人不太公平，但世间这样的事屡见不鲜。
老实人也是普通人，也会犯普通人的错误。
她不普通的点在于，她没有因为无法遗忘前任就唐突现任，她对每个人都投入了真感情，爱得真切。
因为受到过认真的对待，现任就算被迫离开，成为别人完美爱情故事的注脚，他也会感慨“她只是一个好人”，而不会心生怨恨。
这就是月慕山发现他才是小三之后，就算知道他被叶晓曼利用过，也没有向叶晓曼发难的原因。
她只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好女孩罢了。
况且嘉应也是背叛了全世界地来爱她。
叶晓曼要不顾一切地稳定她的深情人设，只要人设不崩，她就依旧是好女人，还有继续赶海的资本。
叶晓曼躲避着月慕山的眼光。
她慌乱地说话。
“阿慕，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会很奇怪，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追上来和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只是想，也许你很难过，你以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对你全是利用，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有些话，我觉得我必须对你说清楚。”
叶晓曼一只手和月慕山互握，另一只手空着，她紧紧地抓着了月慕山的肩膀，她的脸低下去，声量也跟着降低。
是羞愧，但情难自抑的剖白。
月慕山也在颤抖，不明原因：“……你说。”
叶晓曼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我刚跟嘉应分开的时候，我接近你，确实是存在着利用你走出低谷的心，我那个时候太痛苦了。”
叶晓曼不堪回首地闭上眼睛，抓着月慕山衣服的手关节发白，好像还没彻底走出那段被嘉应抛弃的黑暗岁月。
一个痴情人的形象，令人忍不住生出想要救赎她的心。
“但我后来……阿慕，人心是肉长的，感情会在日常升温。”
叶晓曼正视月慕山的双眼，进行临别前最后的告白。
“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
月慕山眼中那被熄灭的烛火，噌地重燃了起来。
他只要她的爱，只要她曾经爱过他一点点，他就不会难过得想死掉了。
花瓣般的嘴唇微张，月慕山贪婪地一口一口地吸入空气，他终于又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那是活过来的证明。
叶晓曼告白完，像是把她最后的生命力也吐出来了，她脱力一般，额头抵着月慕山的肩膀。
她崩溃地自我厌恶。
她捂着脸，破碎的言语从指缝间溢出。
“天啊，我不是世界上第一个同时为两个男人动心的女人吧。”
“姐姐。”月慕山终于回抱了她。
他听着叶晓曼的话，从地狱爬回了天堂。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原来叶晓曼在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也曾控制着自己不要爱上他。
可她最后还是爱上了他。
就算有嘉应在，她还是无法自控地爱上了他。
她这份带着痛苦的爱恋，弥足珍贵，让他觉得他打败了嘉应，是他刀口的蜜。
月慕山竟然在此种境地里，感受到了一丝甜蜜。
他甚至产生了幻想：
——他如果坚持下去，是不是有一天能把她从嘉应的身边，彻底抢过来。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叶晓曼感到月慕山态度的软化，她心中窃喜，外表依旧演绎得悲痛欲绝。
“阿慕，你想骂我就骂吧，我也很恨我自己是这样的人。”
道德像油锅，日夜煎熬着老实人的灵魂。
但老实人绝不会再伤害另一个无辜的男孩。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原谅我或是怎样。”
“嘉应是个好人，他为我付出了太多，他舍弃了万人之上的圣子之位，背负天下人的骂名，我不会辜负他的。”
所以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千万别跑到嘉应面前炫耀哦。
我不想伤害他，你伤害他就是在伤害我。
千万别找嘉应闹。
你可以选择当三，我背后偷偷跟你往来，但你一辈子只能当个见不得人的外室了。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你的，你愿意的话就委屈一下啦。
我们老实人很坦率，没有想要欺骗你的意思，一开始就说明白比较好哦。
叶晓曼把她的意思表达完，好像知道了美梦再美也要苏醒，少年的肩膀再令人眷恋也必须离开，她难过地把额头从月慕山的肩膀拿开。
“再见了，阿慕。”
“原谅我不能同时为两个人撑伞。”
月慕山漂亮的脸上，泪痕渐渐被风吹干。
濒临崩溃的痛苦消失了。
他眨眨眼，眼眶通红，连嘴唇也哭得殷红，无精打采的猫耳倒是神采奕奕地立了起来，是猫科动物充满斗志的模样。
他把嘴唇咬出深深的印子，有些举棋不定地看着叶晓曼，沉思的模样，似乎不甘心他这辈子只能屈于嘉应之下。
但叶晓曼确定，他们之间的分开只是暂时的，他迟早会回到她的身边。
言尽于此，过犹不及。
她不会逼他立刻做决定。
他们两个分开前，月慕山只问叶晓曼一个问题。
“姐姐。”
他把她的手抓得很紧，“你的真名是樱桃酱还是椒盐虾？”
叶晓曼揉了揉月慕山的猫耳。
“阿慕，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樱桃酱。”
无论真心抑或假意，就算有数百个分身，樱桃酱是专门为月慕山而诞生出来的名字。
樱桃酱永远属于月慕山。
这一点谁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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