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了几千年的鬼界乱了起来，那日来挑战鬼王的白毛僵尸与关知节打了个不相上下，但鬼界到底是关知节的地盘，还是他更加占据上风。
但也正如其他鬼怪猜测得一般，白毛僵尸作为不化骨，其本身强悍的肉体几乎可与天地同寿，关知节自然也没有办法完全消灭对方。
有不少鬼怪被这一出搞得心内波澜起伏不定，他们本就是世间阴暗的集合体，能够勉强安安分分地在关知节手下活这么多年，自然是因着惜命，但这一次白毛僵尸的挑衅让一些并没有直面过鬼王可怕程度的鬼怪们心思浮动，甚至有不少自命不凡的家伙直接偷袭对方。
毕竟那可是鬼界至高无上的地位，谁不想要，兼之那些进贡时见过人类少女的鬼怪，谁敢说自己没有相同的渴望。
倒是那些见过关知节是用怎样残忍的雷霆手段“清理”鬼界的老鬼们，一个个稳如泰山，甚至更加龟缩起来。
且不说关知节根本就不惧这些乌合之众的合力攻击，甚至因着乌佑的失踪，他还主动出击将之前那些进贡过礼品的鬼怪都扫荡一空。
一切可怀疑的鬼怪他都没有放过，但是没有，哪里都没有少女的身影。
傅思勤的心中倒是隐隐有所猜测，但是他可不会将这样的消息透露给关知节，不过天师就是狡猾，他们之间的争斗，竟然是给对方创造了机会。
真是不甘心。
鬼界的混乱也严重影响了江辞文的进程，空间裂缝存在的时候长短不定，当然是第一时间赶过去得好，但是鬼界本就混乱，像他之前在酒馆中见到的黑吃黑比比皆是，混乱、暴力、吞噬，这才是鬼界常态。
甚至因着鬼界主人心情的狂躁，鬼怪们颇有几分活了今天不管明天的痴狂之态，不论实力强弱，纷纷加入这场混乱的狂欢之中。
这让带着乌佑的江辞文几乎举步维艰，空间裂缝可不会挑着没有鬼怪的地方，相反，鬼怪越多，力量繁杂拉扯越多的地方才是裂缝频繁出现的地方。
男人素净的修长手指整理着少女头上有些歪掉的兜帽，目光渐渐从猩红色的兜帽流转到少女脸上。
为了方便他动作，少女微微仰着头，一张昳丽非凡的小脸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男人眼中，包括那一截优美白皙的脖颈，脆弱又美丽，好似被人用心捧在手心的白瓷，带着天然的华彩光晕。
“江先生？”
看着已经整理好久的男人，乌佑有些疑惑出声，整理兜帽这样简单的事情她自己自然也会，但是江辞文说这是一件遮掩气息的法衣，她便不敢乱动了，生怕自己哪里整理得不对将气息泄露出去。
在关知节身边，都是实力强大皮囊完好的鬼怪，只要不使用超凡力量，乌佑也并不总能想到他们非人的身份，但是一路走来，虽然江辞文并没有真正让她直面那些残忍的、鲜血淋漓的场面，但即便只那些鬼怪幽幽咽咽的哭声就已经让她头皮发麻了。
不得不说现在她的胆量也大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初初意识到颠覆三观就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乌佑了，阈值提升之后，她现在都能捂着耳朵继续睡觉了。
果然，人类的适应能力是无限的。
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又一次感到了迷茫，在关知节身边，她感受到的是自己最想要的平静生活，但江辞文的行动明确的告诉她，这里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虽说也并非人类想象中地府的模样，但这里确实恶鬼遍地，弱肉强食。
她在关知节身边自然是安全的，但谁又能确保关知节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现在自己不就与江先生子在一起吗？
在人类社会，即使她不再愿意与任何一个人建立足够亲密的关系，她也能够自己足够安全的生活下去，但是在这里恐怕生存也是一件难事。
关知节将自己的灵魂绑在自己身上，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她自己的心意呢？
她是不是愿意与关知节一直一直如此的生活下去呢？
或许关知节的身份就早已表明他不会像她一样，平淡无奇，之前都是关知节的强大为她撑起一片美好的梦境，但江辞文的出现打破了这样的幻境。
她是人类，会生老病死。
关知节不会老也不会死。
而她，也不愿意成为鬼怪。
她也曾好奇地问过江辞文，这些明显都是人类的鬼怪为什么不能像还活着一样生活。
她现在依然记得对方冷漠到近乎霜雪初临的眼神，“不过是披着人类的皮囊罢了，这些停留在鬼界的家伙与其说是某种新的生命体，不如说是某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所以他们互相残杀，也并不会物伤其类，反而会因为看到同伴的彻底消散而愉悦。
“……甚至有些通过去到人间的鬼怪并不会直接伤害人类，有些恶趣味的鬼怪更加欣赏人类因落差而产生的绝望……”
乌佑抿了抿唇，自然知道对方在暗示的是谁。
“那所谓的灵魂契约又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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