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泼洒进室内，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影影绰绰的轻纱帐内。
床榻上躺着的青年猛地睁眼，警惕地环视四周。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的花魁面前晕倒了，对于杀手而言，这几乎意味着他把命交给了对方。
若是那少年转头就把他交出去，他怕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颜长岁打量动作突然一僵，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了，甚至脸上的面具也已经不翼而飞。
意识到自己的面容已经暴露，颜长岁薄唇一点点拉平。
“说说吧，昨天用本殿下的名头干什么坏事了？害的本殿下还给你擦屁股。”陌生的声音在外间响起，颜长岁心神一凛，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这应该就是昨天鸨母口中说的九皇子吧？
一股担心涌上心头。
颜长岁自然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王子皇孙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不然昨天他们也不会这么容易逃过一劫。
还不是因为那群官差怕打扰了皇子，小命不保。
“昨天出了点小事，用殿下的名头躲一躲，殿下应该不会介意的吧？”沈醉雪眨巴眨巴眼睛，里面都是无辜。
九皇子路云浓挑眉，“小事？小事用得着搬出我来？”
里间颜长岁微微皱眉，听九皇子话里的意思，应该是不会与那个少年计较了。
可假用皇子名头可是大罪，九皇子这都不生气还帮着遮掩……
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颜长岁不由得生出一股郁气。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股子不爽来的没道理，怎么说这少年也算是救了他一命，是救命恩人，他哪里来的理由去纠结对方的身份？
“嘿嘿，这不是除了您的名字别的不好用么？这样，这次我自己多加三成，成不成？”
沈醉雪没有办法，他还不知道颜长岁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路云浓。
“不用你自费，我出银子，加五成，行不行？”路云浓折扇一收，道。
他声名在外，天天混迹青楼楚馆，这点风流韵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麻烦。
相反得到沈醉雪的让步可不容易，这家伙虽然财迷，但是又极其在乎他这张脸，非说不能熬夜，不肯加班加点。
“成交。”沈醉雪一咬牙，答应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担心一个杀手，还是一个初次见面就用匕首抵着他脖子的杀手。
但是既然想，那就做了。
“既然这样，本殿下就先走了，春桃还在等着本殿下呢。”
“哦。”沈醉雪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蔫了，一想到之后的工作量，他已经觉得自己要长黑眼圈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颜长岁听到关门声，等了片刻才从里间出来，对沈醉雪拱手道。
沈醉雪听到动静抬头，就看到颜长岁只穿着中衣站在那儿，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扶他。
“你这刚醒怎么就下床了，要是伤口裂开了有你好果子吃！”
颜长岁避开他伸出的手，垂眸：“在下无碍，不知在下的衣服和武器在哪儿？”
沈醉雪见他一副马上要撇开自己的架势，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火气，眼珠子一转，“你不会以为我是白救你的吧？这可是有代价的！”
颜长岁点点头，“这是自然，不知公子想要什么？”
沈醉雪被问住了，若是别人，他自然是会要银子的，而且还会狠狠宰人一笔。
可是……
沈醉雪上下打量颜长岁，一个杀手，肯定没有多少银子吧？
既然没有那么多，还不如换个要求，他毫不怀疑只要对方给了他要的东西，肯定会马上离开的。
既然这样，那就——
“我要你留下给我当小厮！”
沈醉雪理直气壮道：“老话说的好，救命之恩就该以身相许，要么就当牛做马，你自己选吧。”
颜长岁沉默片刻，“好，我答应你。”
看上去老实得很。
沈醉雪没想到他会答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答应了自己做小厮自己反而更气了。
沈醉雪下巴微抬，“那行，既然你要非做小厮，那现在给我倒茶。”
颜长岁挑眉，非要做小厮……
嘴里仔细品味这句话，颜长岁心头猛地一跳。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颜长岁虽然生活中只有杀人，很少有其他活动，但是对于楼里其他杀手的生活还是有些了解的。
杀手的生活枯燥无味，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死了银子就成了废物，自然是活着花了为好。
所以不少杀手都会把银子花在青楼楚馆，还有好些养了喜欢的姑娘……
“不做小厮，以身相许可以吗？”
颜长岁声音很低，似乎想让沈醉雪听到，又似乎怕让他听到。
“什么？”沈醉雪没听清，将头凑近了些。
“我说，我选以身相许。”颜长岁抿唇，觉得他是故意的，不知哪来的勇气，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
沈醉雪没想到他这么大声，但是这个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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