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少徵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讥笑，眉眼一片冷意：“可是我的身体也不好，不能闻味儿。”他怕他们不相信，还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你看，这儿有一股不说人话的味儿，刺激的我都咳嗽了。”
老头儿：“……”
孕妇：“……”
谢北浔：“……”
越少徵从兜里掏出来一块帕子，捂着口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谢北浔，你过来。跟那样的人待在一起，当心被传染了什么癔症，”
老头儿：“……”
孕妇：“……”
这人说话，太刻薄了！
谢北浔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孕妇，还有被气的一直喘着粗气的老头儿，轻轻地拽了下越少徵的衣角：“你说的有点过了。”
这万一把人给气出点啥事，这不是要赔钱的吗。
越少徵瞪了他一眼：“瞧你那小胆儿，”她说：“我饿了，你给我做饭。”
那语气，理直气壮。
谢北浔无奈：“好，”他转身拿了食材过来：“你要吃什么？”
越少徵：“豆腐丸子和萝卜汤，凉拌菠菜。”
谢北浔动手做菜。
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转身去找了别人。孕妇很不情愿给自己做了个萝卜汤，谢北浔还是伸手帮忙给她做了饭。
一顿饭，总是在波折中做好了。
谢北浔做的菜，卖相不好，但是味道还不错。
越少徵大口大口，吃的特别香：“阿浔，你想要什么？”
谢北浔吃口菜：“我现在就挺好的。”
有钱，有地方，还多了几个人，
没有比现在更好了。
越少徵抬眸，淡漠如菊的眼中，有着细碎的光芒：“我也觉得现在挺好。”
有人操心他的身体，还有人惦记他。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谢北浔很不习惯越少徵这样说话，赶紧给越少徵夹了一筷子的菜：“赶紧吃吧，哪儿那么多的话。”
越少徵抿嘴一笑。
谢北浔还真可爱，只是几句话，就能让他害羞。
谢北浔的筷子刚放下，那个老师傅就出现了，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有人浪费粮食了。”
谢北浔抬眼看去。
老头儿是蹭别人的饭，他又吃的少，碗里特别干净。孕妇和他们一起吃的饭，除了一点汤之外，碗里也是干干净净。坐在孕妇旁边的小姑娘，还有一个小伙子。可能是不怎么会做饭，做出来的饭菜特别难吃。才和饭，基本上都没动。再往旁边的两个人，盘子里只剩下了一点菠菜叶子。
小姑娘被吓得当即红了眼眶，瘪着嘴，要哭不哭地看着老师傅。
小伙子被老师傅看的心里发毛，硬着头皮解释了句：“这菜，我忘了放油了。这饭，做夹生了，没法吃。”
老师傅淡淡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谢北浔用手肘碰了碰越少徵：“之前他随口说的话，是禁令？”
越少徵点头：“是。”
谢北浔：“这才第一顿饭，就违背了禁令。你说，他们会有惩罚吗？”
谢北浔说话的声音不小，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小姑娘吓得哭都忘了，满脸是泪地看着谢北浔。小伙子呆愣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其余的人，也都忘了反应，愣在了原地。
越少徵的音色，依旧清清冷冷：“会。”
小姑娘再也承受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小伙子心里发慌，接连打碎了不少的盘子碗。
谢北浔凑近了越少徵，声音压的很低：“完了，我好像闯祸了。”
他真的是无意中说的两句话，压根没有别的意思。
越少徵也同样压低了声音说话：“他们害怕也是正常，毕竟，在这里死了，出去了之后也是非死即残。”
谢北浔蓦然瞪大了眼睛。
这么严重吗？
老师傅去而复返，“你们吃完了饭，没事儿可以去抄佛经。当然，如果不乐意抄佛经，也可以去擦地板。”他的意思是，这两件事都是他们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谢北浔皱了下眉：“咱们不是来这里的香客吗，怎么还需要干活呢？”
越少徵没说话，反倒是老师傅替他解释了：“每个来我们寺里的香客，都是有所求。都希望通过自己的诚意，让菩萨满足他们的愿望。”
谢北浔：“可是我，没什么所求啊。”
老师傅：“那你就去给你已经逝去的先人，抄点往生咒的佛经之类的经文，让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能过的好。”
谢北浔：“他们都成一把灰了，还能干啥？要是真的能往生，那还用得着我给写往生经文吗！阴德修够了，该去哪儿投胎，就该去哪里投胎了！”
老师傅：“……”
越少徵：“……”
他多看了谢北浔两眼。
他怎么从谢北浔的话中，听到了一股子恨意呢？
谢北浔最后还是被赶去了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
越少徵身体不好，还有个孕妇，一并都赶出去了。
“还没自我介绍，”孕妇笑眯眯地和谢北浔说话：“我叫李招娣。”
谢北浔挑了下眉。
李招娣，好有年代感的名字。
“我叫谢北浔，”谢北浔轻笑，“他叫越少徵。”
李招娣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点：“你们是怎么来的？”
谢北浔：“坐公交车，你呢？”
李招娣看着远处还在奋力擦地板的几个人，抬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
他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来这里，她通通都不记得了。
谢北浔一脸吃惊：“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谁？
李招娣摸着自己的肚子，眼底略过一丝苦笑，“是啊，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越少徵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李招娣，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她应该是坐444路公交车来这里的。
只是，444路公交车每天只有一次。
看她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好像在这里也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了。
444路公交车每天一趟，她在这里待这么久，说不准坐的是一辆公交车。
她在这里这么久，还不能离开，是又被困在这里了吗？
谢北浔看她脸色不好，赶紧岔开了话题，和她说起了孩子：“这孩子，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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