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看了看明显疏于锻炼，肌肉松散的赵老板，又低头看了眼同样没什么锻炼特征的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单从体型方面来说，赵老板人高马大的，虽然不及池瑜那么高，但如果就论横向发展，把他和池瑜两人放在一起比较，那么赵老板确实会给人一种更强壮一些的感觉。
以往很多人对于池瑜的能力判断也总是会在这方面出现微妙的差错，就像对着他的外貌猜测年龄一样不靠谱。
所以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池瑜已经懒得再去辩解什么，这只是对方的一句无心调侃，他也没有一定要在这里证明自己的必要。
毕竟等到了地方，所有人的情况都会一目了然。
张海杏不知道池瑜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究竟都想了些什么，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她附和着赵老板的话，对池瑜露出一个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
“你看起来好像没有进行户外运动的习惯，在这之前是不是也没有爬过雪山？刚好我是个特级登山教练，只要你喊我一声海杏姐，我到时候就在路上多照顾一下你，怎么样，是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池瑜：。
这哪里划算了？便宜都给你占完了还差不多。
赵老板是普通人看不出来什么就算了，怎么好好的张家人也要跟着来凑这个热闹，说好的都受过专业训练呢？
池瑜无语了一瞬：“我不需要你来操心，你那么有空，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怎么样？”
张海杏闻言，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特级教练的关心白给你你都不要，亏你还是个商人呢。”
张海客在一旁笑：“你这光靠嘴皮子占池瑜的便宜可不行，没准人家看上去是一个样，实际行动起来又是一个样，谁帮谁还说不定呢。”
他看了看最初挑起这个话题的赵老板，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出门在外，山高路远的，无论是谁需要帮助，我们都可以试着去帮扶一把，这与利益无关，只是人在不同情况下作出的不同选择而已。”
张海客的这句话最终在雪山半腰处应验。
此前他们在拉萨降落，花了将近一周时间，按照当下最热门的旅游路线，“考察”了一圈周边的情况，随后势头一转，目标直指西藏最后的秘境——墨脱。
或许是症状的延后性，原本在拉萨状态不错的赵老板突然出现了明显的高原反应，不由得让池瑜感叹起人体的神奇。
赵老板背着已经开启的氧气罐虚弱地靠在张海客身上，一边吸着氧，一边被他搀扶着缓慢前行，一米八的大高个此时看起来奄奄一息，离当场去世差不了多少。
进山前雇佣的脚夫背着他们的行囊，里面装满了这趟旅行需要用到的装备和食物，张海杏和向导并排着走在前面，时不时往后回头查看他们的情况。
池瑜则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哪怕是本地的向导都有些难以追赶上他的步伐。
最让向导难以理解的是，作为一个初次的造访者，池瑜对这条路线的熟悉程度几乎不亚于他，甚至在有些时候，对于方向的判断比他要更加敏锐，令他十分挫败。
张海杏的感受也和向导的感受差不了多少，她看着池瑜的背影，想了想，在维持现状和追上去之间，愉快地选择了加快脚步。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连我都差点跟不上你。”张海杏说着，叹了口气，“就是先前没看出来另外的那家伙的身体素质有这么差劲。”
“这下好了，照他现在的这个情况，我们在天气变化之前肯定过不了山口，后面的路不能接着走，得在山上待一晚上了。”
闻言，池瑜抬头看了眼天色。
墨色的防风镜挂在他的脸上，遮挡住大半的脸，对本人的视线影响近乎于无，却透露出一种比之前要更加强烈的不近人情之感。
“不止是今天需要在山上停留。”池瑜说，“由于高反，他的行动能力在接下来的路程里会受到持续影响，我们徒步耗费的时间会比原本预计的更长。”
张海杏毫无感情地“哈哈”笑了两声：“这种情况我以前负责带人登山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个的看起来壮不拉几的，结果高反一发作就跟条死狗似的，没点出息，还不能不管，烦人的很。算了，不提了，我们换个能让人开心点的话题怎么样？”
他们之间哪有什么开心点的话题可聊，光是现在这个龟速前进的状态就够让他难受了。
池瑜想着，瞥了张海杏一眼，懒得再跟她说话。
如果不带着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在雪山中前行，并欣赏沿途的风景，那么它无疑是极美的。
来自高海拔的深色岩石跨越无数时空，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伫立在风雪之中，他们在多雄拉山上短暂扎营了一晚。
无关四季，寒风在山峰之间呼啸，哪怕上好的防风布料与棉衣也难以抵御，除了向来不受温差影响的池瑜，无人得以安眠。
一行人在次日清晨重整旗鼓，湛蓝的天空通透明亮，山口处的五色经幡随风飘荡，有脚夫在玛尼堆前低声祈福，希望接下来的路途能够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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