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起来，你没听见吗？”
初行舟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跪坐在地上这么久，小孩身子弱，这样的姿势对身体真的不好。
白与今小幅度地动了一下，想起来又有些无力，努力撑了一下地面，还是没站起来。
“啧，起来！”
初行舟看不下去了，伸出胳膊一把将小孩从地上拉了起来，随手掼在了沙发上，力气不算大，可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呃……”白与今被他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有些懵，突然被扔在沙发上，腿有些不适，小声地叫了下。
“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吗？地上那么凉，怎么说都不起来是吧？”
“也对，我现在说话也不好使了，你想出国就出国，说走就走，我根本不在你的考虑范围，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个什么！”
初行舟一边心疼孩子，一边口不择言。
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他想破脑袋，也没想过孩子会这么胆大，各种乱七八糟地情绪都涌了出来，巨大的委屈让初行舟有些失去了理智。
“不、不是的！”白与今着急解释，脑子里又是一团浆糊，不知道从何说起。
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事，再多辩解也是错了。
但初行舟的话，像一把把小刀剜她的心割她的肺，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溺水的人，被一口口水呛着，难受，绝望。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去了，初行舟，你别说了！”
白与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初行舟的话太伤人了，我不是，我没有那么想，我已经后悔了。
“怎么能不去呢？这是你的学业，白与今，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吧，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你要是不去，你导师怎么想？占了机会又浪费，以后在学校还混不混了？”
初行舟生气归生气，理智还没完全消失，用着凶巴巴地语气说着最实际的情况，他不能不为白与今的将来考虑。
“对不起了，我真的不去了，初行舟，你别、别生气……”
白与今现在的脑子完全乱掉了，不管初行舟说了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就会重复那几句话，一遍遍地道歉，一遍遍地说自己不去了。
初行舟有些恼火，自己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
抓着白与今的肩膀，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语气也毫不客气。
“白与今，你给我清醒一点，自己做得决定，就要负责到底，半途而废算什么？当什么逃兵！”
白与今的小身板，被长年健身的初行舟晃得有些头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吓得眼泪都停了。
“我、我能去吗？”
白与今眨了眨大眼睛，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当然。”
初行舟盯着白与今哭花的小脸一阵心疼，语气不容置疑。
白与今一脸地不可置信，磕磕绊绊地又说了句：“可、可你很生气，对不起。”
说完，又把头低下了，不敢和初行舟直视。
“是，我是很生气，我气你瞒着我、欺骗我，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我不应该生气吗？”
“白与今，你真是好样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大啊？我给了你机会坦白，你都没和我说一个字，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告诉我就这么难？就打算偷偷跑掉？”
初行舟机关枪一般地几句话，又把白与今的眼泪说出来了。
“抬头，看着我，哭什么？胆子这么大，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人是我吧？”
初行舟用手捏住白与今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白与今的话里满是哭腔，大脑一片空白，除了道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别再和我说对不起了，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初行舟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语气里掺杂着失望、愤怒。
白与今哭得抽抽搭搭地，她吓坏了，眼泪不受控一样地掉下来。
“别哭了！”
初行舟厉声制止。
“自己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哭够了再出来！”
好好说也不听，初行舟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泛起一阵无奈和焦躁，说话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白与今流着泪点点头，起身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的小脸可怜巴巴的，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泪就像泉水一样，擦掉又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坐在马桶盖上小声地啜泣，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让初行舟听到。
哭了一会儿，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起身去擤了鼻涕、洗了把脸，眼睛红红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白与今胡乱地擦了把脸，又在马桶盖上坐下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初行舟。
是她错了，她知道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与今什么头绪都没理出来，初行舟的话就像录音机一样，反复在她的脑海里播放，让白与今越想越难受。
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白与今又去洗了把脸，深呼吸了几次，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陪我吃点东西。”
白与今不知道自己在卫生间耗了多久，出来的时候，初行舟已经做好了两碗阳春面摆在了餐桌上。
初行舟端着两个碗，放在了餐桌上。
他忙了一天，又着急赶飞机，回来一口气都没喘，净听孩子哭了。
孩子哭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吧。
正好自己也没吃饭，初行舟在客厅等了很久孩子都没从卫生间出来，索性去做了点吃的，给孩子压压惊，也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白与今点点头，默默地坐了过去。
哭了好久，确实也有点饿了。
阳春面看着就好吃，上面点缀着鲜嫩的小葱花，鸡蛋也恰到火候，暖暖的面汤顺着食道往下流，几口汤就让身体都暖和起来了。
两个人都有点饿，都安安静静地吃着面，相对无言。
初行舟是故意不说话的，一说话孩子肯定情绪会有波动，吃饭的时候不能生气，也不能骂孩子，这是他的习惯。
果然，没有什么事儿是一顿吃的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两个人把面汤都喝的精光，白与今抢着去洗碗，气氛确实缓和了不少。
吃饱喝足，也该谈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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