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到天亮，除了身子有些乏之外别的倒还好，没觉得很难受。顾青云在她动了一下后就醒了，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杨柳说“不难受了。”
顾青云“嗯”了声，问她“再睡会吗？”
杨柳摇头，坐起身，眼睛扫到种的菜时说“该卖了。”
顾青云：“我跟哥说一声，我俩去卖。”
杨柳“嗯”了声，穿衣服的时候问顾青云“你不冷吗？”
顾想和顾念有棉衣，方慧也有一件棉花和鸟毛混的，只有顾青云穿着纯草衣。
“不冷。”顾青云说“村里人冬天都猫着不出去，我就算出去也是干活，不会觉得冷。”
杨柳想了一下也是这个道理。
厨房里做饭也都是添把柴，也不用炒菜，进厨房都是一会的功夫，除了洗锅的时候受点罪，这个冬天也确实不难熬。
方慧每天都起的早，等他们起来时粥都煮好了。
杨柳还挺爱吃笋的，方慧把家里晒的洗了顿顿都煮一些。
晒过的毕竟没有新鲜的香，方慧说“等天晴了我去山上看看，有就挖些。”
杨柳忙说“不用，家里这么多菜呢，遭那个罪干什么。”
“你爱吃。”方慧下意识说。
杨柳顿时笑眯了眼，她这两世遇到的亲人都是顶好的，梁秋月和方慧一个风风火火，一个温声细语，都是对她顶好的人。
想到这她笑的更明媚了，把白菜给方慧夹了一筷子“娘吃。”
方慧高兴的厉害。
顾青云看着有些心酸，家里生了变故后很少有如今这般阖家欢乐的日子。
也不怪她被杨柳一句话逗的心花怒放，这人死了一遭完全变了个人，说话做事总让人觉得高兴，欣喜…
他似乎都想不起以前那个讨人厌的杨柳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如今想起来都是这人笑眯眯的样子…
吃过饭方慧去厨房打扫，杨柳去摘菜，顾青云去通知杨回。
杨家也刚吃完饭，杨回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事在挨骂，被顾青云看到了也不尴尬，热情的拉着他进屋坐。
顾青云知道这是想拿自己当挡箭牌，便笑着说“娘你把菜摘一下，我和哥一会去卖。”
都是乡下人，平时没少卖东西，梁秋月也不担心，忙拿了篓子去收拾了。
人一出门杨回就舒了一口气，拍拍顾青云的肩膀说“还是方慧婶子温柔啊。”
顾青云笑了一下，说“我倒是宁愿她跟娘一般性子。”
方慧温柔是温柔，可性子太软了。他也清楚寡妇的难，所以在上吊那一系列的事后很快就摒弃前嫌和杨家重修于好，虽然里面不乏方慧的劝说和杨柳的原因，但他心里如今确实把梁秋月当成了娘，把杨回当成了哥，这是以前都不曾有的。
坐了会他就回去了，杨柳已经摘好了才正在用草捆绑，一个铜板一份，省的卖的时候抓不匀，而且顾青云手大，抓多了亏。
顾青云回来了杨柳便把他也喊了过来帮忙，她分，顾青云绑，一会就收拾好了。
杨柳把钱袋子给他，里面装着十个铜板，方慧怕他饿，又给装了两张烤热乎的杂面饼，揣在怀里也不至于太冷硬。
出门前顾青云问“要买什么吗？”
方慧摆摆手。
杨柳看着有些迟疑，片刻后也跟着摇头。
顾青云盯着她笑了“你想买什么？说不定卖的青菜就够买了。”
青菜本来也是意外之财，杨柳一开始就打着赚了钱买肉的心思，如今买别的也是一样的。
方慧也说“想要什么让青云买，不打紧的。”
“醋。”杨柳说“我想拌凉菜吃。”
醋和肉油这些都是金贵的东西，顾家人倒是没觉得浪费钱，方慧忙去厨房拿罐子。
杨柳嘱咐“一点就行，不用很多。”
顾青云点头“知道了，还有吗？”
她这回摇了摇头，顾青云便走了。
村里的妇人哪怕是冬天也闲不下来，不是补衣服就是做鞋子，又或者收拾家里的粮食。
杨柳也想帮着方慧一起弄。
方慧嫌灰大，又觉得没什么需要她帮的忙，总不让沾染。
杨柳不是个非要干活的主，而且确实不是多急非要干的事，也就坐着吃起了炒豆子。
豆子是用热水浸泡过一晚上后炒的，吃起来软软的，皮也没法子吐，直接嚼着咽了。
杨柳觉得挺好吃，就是这东西泡了水容易涨肚子，她也没敢吃，一小把就打住了，倒是顾想很喜欢，嘴一直动个不停，还放屁。
很小声的那种，一开始放的时候还知道侧一下身子离杨柳远一点，察觉杨柳没反应之后也不管了，嘴上吃，下面放。
杨柳盯着他好半天，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说“你是屁仙啊。”
顾念噗嗤笑了起来，拿手指戳脸，对着顾想笑“哥哥羞羞。”
顾想看着不好意思了，别的小孩子不好意思时经常会腼腆的笑，顾想不一样，他抿唇，使劲绷脸，嘴往下瞥，眼睛盯脚尖…就是不笑。
方慧也打趣“晚上被窝里都炸雷。”
顾想更不好意思了，扭头走了出去。
杨柳半点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嘴上还劝着“娘没嫌弃你，不臭…不臭的，你赶紧进来…哈哈哈…”
她笑的肚子疼，但又停不下来，秉持着小孩子要哄，赶紧出去哄顾想了。
顾想就在门口蹲着，屁股撅着不知道在玩什么，杨柳看了又想笑，刚憋住顾想回头看了她一眼。
犹豫了一下没理，杨柳赶紧过去哄，把他抱了起来丢了一下，就听“卟…”的一声。
顾想使劲绷脸，没绷住。
母子俩顿时疯笑了起来，方慧在屋子里听着动静笑着问“怎么了这是？”
“没事。”杨柳抱着他进屋，一看脸又绷住了，为了给顾想留点面子忙让顾念给她倒了杯水转移视线。
正端着喝的时候外面有了动静。
顾青云刚走没一会，应当不会回来，这么想着她还是起身出去了。
开门出去就见隔壁黄广的媳妇吴桑抱着自己家的闺女也走了过来。
她顺嘴问了一句“啥动静啊？”
“不知道。”吴桑往前走了走，眯着眼说了一句“好像是林家。”
杨柳自然也听见苏三娘的骂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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