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就连这个问题，他们也是早有准备。
赵千愤怒地说道：“因为你过于自信。那天晚上，你杀了冯安之后，对我们说，你的背景深厚，关系通天，不论犯什么罪，都会有人保你。”
说罢，目光有意无意地朝梅蕊看了几眼。
孙伯权补充道：“你还说，你带我们去，就是让我们知道，得罪了你是什么下场。让我们以后乖乖听你指挥，不得有半点违抗！”
吴山河道：“事后，你还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敢出来指证你的恶行，就跟李路一样。
这段时间，我们三人寝食难安，实在抵不过良心的谴责。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让真相公告天下！
李淡，你太狂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关系再硬，能硬得过公理，能硬得过国法？”
李淡拍着手道：“精彩，合理，没想到，我竟然狂到这么没边没际。可我就搞不明白，你们明明和我一起，救出过一名李家的后人，也知道此人就在我府上，为何还敢这样信口开河？”
闻言，堂上高坐的华靖东微微一惊，问道：“李家仍有后人在世？你们三个，怎么从没提起此事？”
李淡哈哈大笑道：“华大人，这么重要的信息，你居然没有得到？
此人乃是李路的女儿，名叫李灵儿。灭门案发生当晚，李灵儿跳入井中自保，幸免于难。
她是灭门案的亲历者，应该对此案的真相最为了解。而且，身负血海深仇的她，必是最希望将凶手绳之以法的人。她应该不会说谎吧！”
梅蕊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华靖东。
华靖东略有些尴尬，甚至有些慌乱，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太好了！既然有李路的后人在，她说的话当然最为可信。看来，真相马上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说罢，他起身喝道：“来人，速去李淡府上，带李灵儿前来！”
梅蕊起身道：“华大人，就由我亲自跑一趟吧。这么重要的证人，我不放心让别人去带！”
华靖东怔了一下道：“岂敢劳烦梅大人？”
“无妨！”梅蕊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也很想知道真相！”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梅蕊带着李灵儿来到公堂之上。
“李灵儿，你有什么冤情，大胆地说出来。堂上的诸位大人，皆会为你作主！”梅蕊叮嘱了一句之后，坐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
李灵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拜在地，嚎啕大哭道：“大人，民女全家惨遭杀害，请为民女作主！”
华靖东问道：“李灵儿，你全家被杀，为何你还活着？”
李灵儿抽泣着道：“民女不愿受辱，想投井自尽，不料井水不深，只是摔晕了。”
“那么，你可曾见过凶手相貌？”
李灵儿擦了擦眼泪，点头道：“见过！”
“你能认出他吗？”
“当然能，他就是化成灰，民女也能认出来。这个人，现在就在堂上！”
华靖东环顾四周，问道：“说出来，他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这名瘦弱的少女身上，等待着她的答案。
李灵儿犹豫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一指李淡，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就是他！”
梅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华靖东的脸上，一抹得意之色一闪而逝。
“卧槽！”李淡脱口而出，惊讶地看着她。
华靖东果然是布局高手，谋划得如此深远。
这一步棋，着实令李淡猝不及防！
此前，李淡也曾跟李灵儿交谈过。李灵儿一直神情恍惚，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她只说自己见过凶手，将来需要之时，一定会出来作证。
李淡没想到，她所指的那个凶手，就是李淡自己。
此时，李淡终于想明白，既然李灵儿见过凶手，那凶手也大概率看到了李灵儿。
就算她跳井，凶手也应该确认她是否死去。如果自己是凶手，多半会用土把井填上。
灭人满门，唯独活下来这么一位弱女子，至少说明这个杀手不太专业！
却没想到，李灵儿竟然是对方布下的一颗暗子！
“李灵儿，你可要看清楚，不要认错人了！”华靖东沉声说道。
李灵儿悲愤地哭诉道：“大人，我怎么可能认错？此人杀我全家，后来又去而复返，把我从井中救出。我本以为也是必死，没想到他却留下我的性命，把我藏到府中。
我忍受着巨大的屈辱，在他家中苟且偷生。就是期待着自己有一天，能站在公堂之上，将他的恶行一一道出，为李家的亡魂讨回公道！”
接着，李灵儿又把她所看到的事情一一道出，所说灭门场景，与三位捕快陈述的大体一致。
李淡已经没有心思听她的胡说八道，脑海里在疯狂地运转琢磨着。
李灵儿是李路的女儿，这一点只有冯安说过。而冯安本来就是他们一条船上的人。
或许，去核实李灵儿到底是不是李路的女儿，也没什么意义了。华靖东能做到这一步，肯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伪造一个户籍登记，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让李家囤的村民来认？华靖东不可能没想到这一点。他要么是买通村民，要么就可以说李灵儿自小养在别处，刚刚回家，村民还没见过。总之没有华靖东编不出来的故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有一点几乎可以确定，李淡屠杀李路全家的罪状，基本已经坐实了。
李淡的目光扫过梅蕊，看到她脸上带着明显的慌乱。
她应该也不相信这个结果，但是李灵儿是她亲自去李淡府上带来的，而且她自己刚才也说过，李灵儿应该不会说谎！
堂外的百姓，议论声音更大了，个个对李淡指指点点，愤怒的眼神仿佛无数利剑，恨不得当场把李淡射成筛子。
这种明堂审理，就像地球上的现场直播，一旦结果认定，谁也别想翻供。
华靖东一拍惊堂木，厉声吼道：“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李淡罪恶滔天，依律当斩。
本官宣判，剥夺李淡书院学子身份，押入大牢，明日午时，菜市口当众问斩！”
判毕，起身一甩袍袖：“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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