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有。”阿国连忙摆手，“改车谁改路虎啊！那个大师特难约，我肯定要搞个最有逼格，最贵的跑车给他改啊。那人玩超跑性能定制的，我不是寻思让他重新设计一下空气动力套件，再调校一下发动机什么的……我送去改的是辆帕加尼Huayra。”
他小心翼翼地问：“老大，到底怎么了？那辆路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易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追问道：“那辆路虎在哪儿？在北京吗？在你车库里？”
阿国说：“没，它还真不在北京。前段时间被我一个朋友借走了。”
“借走了？”易舟刚刚放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借给谁了？借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借走的？”
“也是我一个老朋友了，是我初中同学，也算半个发小吧。他叫陈默，混文艺圈的，是个综艺节目导演。”阿国说，“他最近在拍一档真人秀，叫《蜕变之旅》，就是让城里条件很好的孩子和乡下孩子交换人生的节目。跟曾经很火的《变形记》差不多。”
“他呢，是负责拍第一期嘉宾乡下部分的导演。他们那个制作组的车都是些城市SUV，考虑到进山的路况不好，可能很多车不具备条件，他知道我那辆路虎是顶级越野车，性能好，就跟我打电话借走了。”
“我不是寻思，那车放着也是放着，我最近开的不多，就让他开走了。时间也不久，也就两周前的事儿吧。”阿国说。
身份交换综艺片……山区……
“你给他打个电话。”易舟说，“现在就打，开下免提。”
阿国看了看时间：“这都快半夜两点了，是不是有可能睡了。”
“打吧。”马铁锤劝道，“摄制组普遍都熬大夜，估计没睡呢！”
阿国立刻掏出手机，点开陈默的号码拨了过去，然后打开了免提。
三人紧张地围着手机。
响了五六声后，电话接通了。
一个略带疲惫但中气十足的男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咋了牛少，大半夜的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你是想我还是想你的宝贝路虎了？放心吧，我好生用着呢。等回北京就给它做个全面大保养。”
阿国看了易舟一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点：“你现在在哪儿呢？拍摄挺顺利的？”
“别提了，这工作他娘的就不是人干的！我一天天累的跟狗一样！以前在京好歹还是个京巴，现在倒好，直接干成土狗了！”陈默自嘲着。
“我现在山东呢，逐县下面的一个小村子，叫‘朱家洼’，我估计你听都没听过。这地方建设都没跟上，手机信号时有时无的。”
他又说：“不过，拍摄倒很顺利。这里的孩子是真的很淳朴，就是生活条件……一言难尽，我们交换过来的主角嘉宾根本受不了。好几次说不拍了，要回城。”
“我那车用的挺好？”阿国继续旁敲侧击地询问着车的状况。
陈默在那头下了起来：“我就说你是想车了吧！你那车啊，是我们摄制组的救星。我们那几辆SUV，进山的时候，有两辆直接在盘山路上趴窝了，现在还在县里修着呢。咋了，你是急着用车？”
“我就问问。”阿国悄悄用口型对易舟说：“还想问啥？”
易舟凑到手机前，直接开腔：“你好，陈导。我是阿国的朋友。他经常跟我提起你，我对你们这个节目也挺感兴趣的。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好你好。甭客气！牛少的朋友就是我陈默的朋友！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陈默倒是自来熟。
“听你说村子的生活条件不太好，那卫生条件和公共设施之类的怎么样？比如上厕所、洗澡方便吗？”
电话那头的陈默愣了一下，随即他开始大倒苦水。
“兄弟，你是真会问，戳我肺管子上了。这个朱家洼根本没有下水管道。现在都啥年代了，村里还是旱厕呢。”
“条件稍微好点的在院子里自己挖个大坑，上面简单搭建一下就是个纯天然，无添加的旱厕。我们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受不了……”
“旱厕还不是每家都有，我们借住的老乡家就没有旱厕。村里倒是有公用的，砖砌的大旱厕……你是不知道，那味儿，简直是生化武器级别的。”
“我们的嘉宾主角，是个城里的千金。从小过得那是小姐的日子，根本没受过这种罪。因为厕所的事儿说了好几次不想拍了。”
“那姑娘勉强肯在村里上个小号，至于大号是死活不上，我们都怕她让屎给憋死，只能开车带她去二十几公里外的镇上解决。”
一提到厕所的事儿，陈默就根本停不下来。
旱厕！
这两个字混杂着陈默充满怨念的抱怨，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时候，易舟感觉耳边“嗡”的一声。
世界仿佛被静音了。
童夕的第一个幻梦的场景，不就是在一个很大的旱厕里吗？
而现在，那辆极有可能承载着绿色晶核的路虎车，正停在一个有着旱厕的偏远山村里。
这是巧合吗？
易舟不觉得。
当所有看似毫无关联的巧合，都如百川归海一样指向同一处时，那便是精心编绘的必然！
“好的，陈导，辛苦了。你们在那边注意安全。等有空我跟阿国一块去拜访你。”易舟对阿国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挂电话了。
电话挂断后，大满堂螺蛳粉店里陷入了死寂。
他们从易舟的反应中，嗅到了危机的气息。
“老大……”阿国说，“那个旱厕，是不是……”
“和童夕的第一个怪梦对上了。”马铁锤替他说完了后半句。
易舟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他现在立刻动身前往朱家洼，进入那个特定的旱厕，那么他很有可能会经历童夕的怪梦。
如果说童夕的第二个梦是十九年前的过去，那第一个怪梦可能就是还没发生的未来。
他去了，才能经由那个梦，把游离在梦境中“可能”，闭环成为“现实”。
遇不遇到怪物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会拿到另外一块“绿色晶核”！
不论朱家洼是不是一个陷阱，他都必须抢在所有人面前，拿到晶核。
这是打破僵局的唯一办法。
他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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