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老田家，田守存出来，先看到了村长。
“村长？”他慢悠悠的走出来，“你怎么来了？”
“该你来的时候不来，事情解决了，你倒是来了...”
田悠悠听他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昨天关于杜家的事。
但其中具体的事情，她不知道。
村长脸上有些尴尬，直接开口，“田守年要和你们分家，我作为村长来做个见证。”
“分家？！"田守存一声惊雷一般的，把老田家其他人都喊了过来。
“你还好意思跟我们分家？”田守存绕过村长和田绍，来到田守年面前，伸手直接指着田守年的鼻子，“你害得我们给杜家签了二十两的欠条，还差点被他们的人打了，你现在还好意思来分家？”
“我告诉你，不可能！”田守存冷哼一声，手指对着田守年点了又点，“你永远别想分家，你们一家以后就给我们老田家当牛做马。”
“还有你这个死丫头。”田守存那一对鼠眼又看向田悠悠，眼神像是能吃人。
“你最好是真的跟萧家定了亲，不然我这次卖不了你，下次一定卖了你！”
“嫂子不是又怀了吗？最好是再怀个丫头片子，过两年，给你们姐妹一起卖了！”
田守年闻言，忍无可忍，上前一步，一手撇开他的手臂，另一手直接一巴掌甩在田守存脸上。
田守存直接被他打的连退两步，最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田守年喝道，“田守存，我是你大哥，她是你大嫂，悠悠是你亲侄女。”
“你竟说出这么狼心狗肺的话，你还是人吗？”
田守存往地上啐了一口，痰中带血，田守年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
“田守年，你在这教训谁啊？你是谁大哥？谁认你做大哥啊？”
“你们一家都是我们老田家的下人，你们就得伺候我们。”
以前，老田家让田守年和姜秀秀做事，还找一些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一次，田守存直接把他们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田守年被气得喘息不止，“你，放屁。”
田守存擦去嘴角的血迹，撸起袖子，“敢打我，我今天让你知道知道...”
田汉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什么话也不说。
田绍看不下去了，“做什么呢？”
“村长在，我代替我爹也在这里，你们当着村长和族老的面，这是在做什么啊？”
田守存刚挥起的手臂，被迫缓缓放下。
“绍大爷，刚才他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声啊？”
撇撇嘴，田守存往回走，“就算大爷你替族老来了，这家，我们说不分，就绝对不分。”
“族老也不能强迫我们分家吧？”
田王氏也出来了，“不错，我们不分家。”
他们不同意分家，族老也是没办法的。
田汉见状看向田绍，“田绍哥，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强迫，算了吧。”
田绍看了看田守年一家。
一家人都瘦骨嶙峋的，脸上蜡黄，一看就是平日里吃不好睡不好的。
想到爹刚才的嘱咐...
田绍看向田王氏，“你们不愿意，确实不该强迫。”
“不过，有件事，我得说在前头。”
“我们小河沟村几十年来从未有过卖儿卖女卖孙女的事，祖上也有过遗训，不得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你们！不但做了，田守存还放言，一次卖不成，要卖第二次，还要卖了年哥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据我所知，田兴学这两年该考秀才了，届时你们家偷卖大哥家的孩子这件事...族里会如实上报。”
田兴学现在是老田家唯一一个读书人。
可以说，老田家所有人都对田兴学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考中秀才，继续让他们一家享受秀才带来的便利。
秀才，除了普通百姓、甚至连官员都要对他们礼待有加。
除此之外，秀才还能享受朝廷给的银两、粮食的补贴，可以免除徭役。
很多人家都希望子孙当中，代代出一个秀才，如此耕读传家，虽然没有官宦之家显赫，但也比普通百姓家风光。
像老田家这样的农家，出一个秀才，除了享受上面的补贴之外，还能分学田，每年可以分到一两百斤粮食。
田义在世的时候，一直都享受这些。
可今年田义死了，所有的补贴和便利都断了。
老田家就指望着田兴学能考中，续上所有的补贴和便利。
所有考秀才的人，都要经过背景调查，这就需要村里和族里为他作证，证明此人的德行和家里人的德行没有问题。
田绍这番话就是说，等田兴学考秀才的时候，族里会把田守存卖大哥家孩子的事上报。
如此一来，田兴学基本就和科考无缘了。
“哎，这可不行。”田王氏急急的追出来，“大哥，这不也没卖成吗？”
“可不是。”田汉也打圆场，“田绍哥，田兴学要是能考上秀才，对我们村也是有好处的。”
若是村子有什么事，尤其是村民无意间犯了什么事，被官府拿了去，作为秀才可以去官府作保，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德行有亏者，即便是考中了秀才，也总有惹出祸端的一天，到时候...株连九族，整个村子都会遭殃。”
屋外，看热闹的村民里大部分都是姓田的，很多都在九族之内。
“那怎么行啊？”
“朝廷来核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当然要实话实说。”
“就是，将来要是犯了事，株连九族，可是谁都跑不掉。”
“福没跟着享，祸要一起背。”
“他们家的德行，还真的可能犯大事呢。”
“大哥，不会的，我们家兴学什么样，你是看着长大的，他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呢？”田王氏急了。
田守存他们也急了，“就是啊，兴学是个好孩子。”
“是吗？”田绍看向门口站着的田兴学，这孩子看着确实不错，读书有天赋。
“他爹要卖了他堂姐，他不劝导，冷眼旁观，如今德行...怎能算好？”
只可惜，读书有天赋，不代表德行就好。
田义如此，田兴学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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