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出现在街巷中，午后的阳光将狭小的街巷分割成两半。
一半阴影，一半明媚。
沈俞安站在阳光洒落的地方看向面前的院门。
敲门的手还未落下，门突兀的从里面打开，露出杜应然一张带笑的脸，“我猜到你们会来，进来吧。”
小院依旧干净整洁，树上半挂着的秋千也已经绑好，在空中微微晃荡。
顾砚初扫了眼秋千，又不动声色的垂了垂眼睑，视线转了一圈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沈俞安好似没有发觉，只将他的手握进掌心。
“不怕你夫人知道？”沈俞安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她出去了。”杜应然回到，抬手指了指院中桌子，示意他们坐下，“你们不吃这里的东西，我便不备茶了。”
杜应然坐下后，就自顾自的泡茶，温杯，洗茶，醒茶，动作行云流水，泡的还是上好的茶叶。
水一下去，茶香就飘散开来。
沈俞安瞥了他一眼，心到这人还真是幼稚，转头就给他放了一个惊雷。
“我们打算破阵，你有什么建议。”
杜应然手一顿，握着茶杯不断用力，手指被热水烫的通红也毫无察觉。
若是他们真要破阵，他拦不住，小镇修士虽然很多，却都是待过一段时间，灵力接近枯竭，根本不是对手，只是阵若是破了，他们........
“你们有多少人？”杜应然哑着声音，问的小心翼翼。
顾砚初看了他一眼，“你们打不过，不用估算实力。”
不是顾砚初看不起他们，而是能选择留在幻境过一辈子的，不是寿元将尽，就是资质不好修为无法增进的。
杜应然被说中心思，脸色一白，抿着唇不说话。
沈俞安笑吟吟的伸手将他面前的茶端了过来，放在鼻尖下轻轻嗅着，“真是好茶。”
杜应然一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沈俞安轻轻抬眸，语气淡然，“阵法被人动过，变成了困阵。”
杜应然一惊，连忙开口解释，“不是我们做的，我们这帮人不会傻到去强留外来修士，而且你们明显是宗门世家子弟，更不会有人不知死活的以卵击石。”
沈俞安摩擦着杯沿默不作声，顾砚初转头看向秋千，手下微微用力，带起一阵掌风，秋千便轻轻的荡了起来。
杜应然咬了咬牙，犹豫半晌，最终妥协的开口，“这阵是活的。”
“活的？” 顾砚初忽然坐直了身体，收起了往日的散漫恣意。
杜应然点头，“修士死亡便自愿献祭，力量溶于阵法，为此提供生机，久而久之，产生了意识，也可以说是规则。”
“自主意识？”沈俞停下手中的动作，诧异的问道。
“还没那种程度，只是自我保护的本能，阵法力量耗尽，便会想方设法从别处补充，只是留下的人越发的少，它.........”
顾砚初浑身气息凛然，“便起了将人困在这里的心思，你说，你们会养个神出来，还邪魔？”
沈俞安微微眯了下眼睛，如此说来，这个东西更就不得它，若是任由它壮大，恐怕将来会为祸一方。
杜应然惊的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不会，道长言重了，等我们这些人身死，又没有其他人进来，这小镇便会自行消散了，不会有神也不会有邪魔。”
“我们这里都是些将死之人.........能否通融。”杜应然有些急切，眼眶微微发红。
顾砚初慢慢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了沈俞安。
沈俞安垂着眼睫，眼含思索，随即抬头看了看天，这外面坐着的百岁大能比比皆是，怎么说都不该是他一个二十出头的人来管。
若是真的养出了邪魔，也轮不到他出手，更不可能放任其壮大，还拿来当做试炼。
如此想着，沈俞安遍点了下头，将自己最初的想法摊开来说，“你这边可有阵法师，试试看，能不能只破开一条通道，容我们出去便好，事后你们在将其恢复。”
杜应然接二连三的受到刺激，反应也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后，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惊叹他的脑子，半天憋出一句，“沈道友，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沈俞安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抱着手臂浅笑，“事在人为，总要试试，不然你有其他办法？”
当然没有。
讲的明明是歪理，可杜应该却被说服了，“你们跟我来。”
沈俞安和顾砚初两人跟着他左拐右拐，进了另一处院子，开门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面色红润，慈眉善目。
“然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喝酒？这两位是..........”
“王叔。”杜应然也不卖关子，迅速的将事情讲了一遍，眼看着王叔的胡子翘了翘，心情颇好。
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受惊吓，他还想活到孩子出生呢。
王叔目光微闪，扶着胡子的手微微用力，险些将胡子扯下来，眼球转了转。
“年轻人就是异想天开，这事可是难办的很。”说完顿了顿，像是没有看到沈俞安两人一般，直接转身准备进屋。
沈俞安刚准备开口，就见顾砚初无声横跨一步，伸手挡住门，灵力轻微的暴开，门板咔嚓咔嚓的响起。
“既然是异想天开，那我们只能破阵而出，至于后果你们自行承担，本来也与我们无关，若不是师兄心软.........”
顾砚初话还没说完，却松了手，木质的门‘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他最烦别人心存算计，那嘴上说着异想天开，眼中却是明晃晃的要好处，脸上不耐，声音也冷了下去，“真当我们求你，师兄，我们走。”
沈俞安点了下头，他是心软，但不是圣母，他们都不想救自己，他瞎操的什么心。
“沈道友！”
杜应然心头一慌，也顾不得什么尊长，“王叔，你糊涂啊，他们十余人，皆是金丹期，若是破阵，我们根本拦不住！”
说完也不等王叔有反应，连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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