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空旷，墙壁挂了一盏大红灯笼，地面铺着暗红色地毯，幽幽红光映照脸庞。
最里头摆了一张鲜红的木桌，一壶茶和几个杯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众人按照辈分顺序排队，低头站好。
林溪在第三排，前面是江霁，后面是江池，她左右乱瞟，“一排代表一脉。”
江霁抓了抓头发，“应该吧，爷爷这里太暗了，每次来都要站四五个小时，我根本看不清别人的脸。”
江池单手插兜，不紧不慢道：“没错，江从铭五儿三孙，江从烨三儿两女四孙，江从岳一儿一女。”
江霁吸气，“你居然数的清。”
“这很简单。”江池微抬下巴，散漫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我们站在下面听就行了，大哥搞定一切。”
林溪想看清些，拍了拍江霁的肩膀，“你蹲下，我看不到那边。”
江霁乖乖蹲下，“妹妹，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
林溪踮起脚尖还是看不见，江霆宽阔的背如同一堵墙，挡住了视线。
她嘀咕，“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高。”
江霆听得清清楚楚，身体稍微偏了下，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林溪终于看见了，愣了几秒。
江老爷子坐在主位，整张脸隐于阴暗。
五官过分精致，皮肤光滑白嫩，没有一条皱纹，不像真实人类，像极了美颜滤镜下的塑料假人。
那双眼睛混浊而苍老，仿佛干涸的死水，他缓缓转动脖子，声音沙哑尖锐。
“江霆，你上来。”
语气平淡，但不容拒绝。
江霆走到中间，态度疏离，“爷爷，我听说了昨晚的事，一定尽力调查。”
“呵！呵呵！”
江老爷子从喉咙里挤出意味不明的三个字，众人一惊。
江霆神色未变，“主苑损坏的东西，我会派人尽快修好。”
江老爷子想起昨晚的混乱，脸色铁青。
神像被毁，神狗被杀，神秘的烟雾入侵……神使一定会怪罪于他。
可恶！谁有这种能力？
江老爷子脸皮抖了抖，“主苑的事不用你管，处理好公司的事务。”
江霆淡道：“公司正常，爷爷放心。”
江老爷子放下茶杯，牙齿咯咯作响。
“这么多年江家一直被傅家压着，成了万年老二，怎么对得起老宅里的列祖列宗？！”
江霆垂下眼皮，语调毫无起伏，“我尽力，傅京尧太过狡猾，难以对付。”
江家爷子嗤笑，“他确实阴险狡诈。”
本想利用神像搞死傅京尧，但神像拒绝了他的请求。
这个家伙实在奇怪，只能用阳谋，或者别的方法。
江老爷子眼珠子一转，“听闻傅京尧娶了位美娇妻，不如从她下手。”
此话一出，林溪没憋住，“哈哈。”
听着名义上的爷爷和大哥讨论如何搞死自己的老公，这种感觉太刺激了。
江霁身为在场唯二的知情人，笑的非常大声，“噗哈哈哈哈……”
江老爷子眼神犀利，扫视下方，“谁在笑？站出来！”
江霁抬起一只脚。
林溪将他推回去，大摇大摆走出来。
所有人齐刷刷扭头，打量这个大胆的女人，竟然敢笑爷爷／父亲，不要命了。
江老爷子眉头紧皱，心底升起一股违和感，“你是谁？”
林溪扫了他一眼，直视混浊的眸子。
老爷子的面相诡异，好像犯了天大的错，背负着许多罪孽，比杀一万个人还多。
林溪看了看旁边的江家人，每人身上都背着相同的罪孽，除了江霁和江池。
江霆的面相被掩盖，模糊不清。
这些罪孽加起来相当于屠了一座城，江家的祖先干了什么？
雕像和江家有何关系？
林溪皱眉，再次打量上面的老人。
江老爷子死死盯着她，“问你话！”
林溪开口，“一大把年纪整容，人不人鬼不鬼的，请尊重自然规律。”
江老爷子摔碎手中的茶杯，怒斥：“从来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你是第一个！”
“放肆！谁家的混账东西？！”
江霁眉心直跳，没料到妹妹如此大胆，当众跟爷爷作对。
妹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江霁毫不犹豫支持，刚抬脚却收到一记警告。
“大哥……”
江霆冷静地下命令，“爷爷，我马上叫人拉她出去。”
江从铭添油加醋，“父亲，江霆带进来来的人，他故意气你。”
江从烨附和，“江霆翅膀硬了，昨晚嚣张地威胁我们。”
江老爷子气愤不已，喉头发出怒吼声，“江霆，带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江家，这就是你说的尽力？”
“以为坐稳了江氏总裁的位置便能为所欲为？我能让你上去就能拉你下来！”
江从铭见状，开心的不得了，继续添火，“父亲，昨天江霆嚣张极了，对叔叔伯伯没有一点尊重，还把我的保镖赶出去。”
江从烨附和，“江霆自从当上总裁，眼睛朝天看，对长辈们大呼小叫，甚至扬言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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