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是好看，就是沈淮之心里闷闷的，也堵得慌。
这一刻的昭昭太明媚，明媚到沈淮之接触到她的目光后就忽然垂下了眼眸。
他有些不敢看她。
沈昭昭没有察觉到沈淮之的情绪，不知为何，虽然她不是真的要嫁去荣安侯府，此时此刻，也真的被穿上嫁衣的自己所打动。
崔嬷嬷在一旁笑看着这一幕。
因为沈家只剩下沈淮之与沈昭昭，她便觉得，沈淮之一下朝就直奔韶光阁没有什么问题。
“嗯。”沈淮之轻浅答了一声，随后转身出了韶光阁。
对此，崔嬷嬷也没有多想。
韶光阁毕竟是沈姑娘的闺阁，镇国公不便多待倒也正常。
试过嫁衣后，崔嬷嬷带着东西又回了宫中，宫中最好的绣娘会替昭昭赶制剩下的部分。
春桃将崔嬷嬷送出去后，自己也四下张望一番，出了镇国公府。
-
试嫁衣的事情，就此被昭昭抛之脑后，倒是沈淮之，回到书房后问白殊。
“不过是一身衣裙，当真如此重要？”
一般来说，公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谋算，但当公子主动和自己说话时，那一定是想听听旁人的想法。
“凤冠霞帔与旁的衣裙比起来，自然是不同。”白殊道。
“有何不同？”
白殊：“意义不同，重要与否，公子心中早有答案不是吗？”
倘若沈淮之当真觉得没什么重要的，也不会过了这么久，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多贵的衣裙，我也送得起。”沈淮之将眼前的文书合上。
白殊：……
于是傍晚，昭昭回绮霞院时，沈淮之叫来人替她量身做衣裙，她自回汴京后，就从不缺衣服穿，一时有些不明白。
沈淮之则道，“我见你今日对宫里的衣裙特别喜欢，想来是柜中衣裙太少。”
昭昭闻言，先是觉得沈淮之有些好笑，下一瞬，又明白过来沈淮之有意所指，她眸中笑意变浅，随意坐了下来。
“不用了，嫁衣与寻常衣裙如何能比。”
沈淮之见昭昭眼里的光一下子淡了，心中一顿，给那人一个眼神，让她先下去。
他坐到昭昭身旁。
“你若是喜欢，我让人按照宫中形制，给你做一身便是。”
沈昭昭抬眸，似笑非笑看向沈淮之，“沈淮之，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你做嫁衣给我做什么？”
她心中隐隐有些委屈，“那是日后你明媒正娶的正妻才能穿的，我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穿？”
“哪怕你做一身一模一样的嫁衣给我，我也不是你的正妻。”
昭昭深深吸气，“司珩，既然只能如此，你我也不必再纠结这件事了。”
说完后，屋内陷入一阵沉默。
明明是沈淮之让昭昭留在他身边，做一个妾室。
沉默之后，沈淮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你不纠结此事，是因为你认命了，还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
认命？
昭昭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她怎么会认命？
可她却回答，“我既然答应留在你身边，当然不会再妄想别的。”
沈淮之掀唇，眼神晦暗不明，瞧不明白喜怒。
昭昭若当真如此听话，他倒是省心不少，可是她偏偏不是，今日春桃悄悄出去做什么，他心里有一二答案。
她必定还在谋划什么。
昭昭眼中清澈，丝毫没有异样，任沈淮之的目光如何探究，也看不出来。
他淡淡一笑，“昭昭，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能满足你我都尽量满足你。”
满足她？
就像今日这般，给不了她一个正妻的名分，给她做一身没有意义的嫁衣？
沈淮之忽然掐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按入怀中，在她耳边说道。
“可若是，你对着我口是心非，做了惹怒我的事情。”
“昭昭，你的日子便不那么好过了。”
昭昭手心出汗，沈淮之这话，难道是瞧出什么了？
不可能，她这几日都乖得很，从不忤逆他的意思，他能看出什么？
昭昭强装镇定，“司珩，你弄疼我了。”
她微微挣着，沈淮之将她放开，低头看着她。
昭昭此刻更加乖顺，分明刚才才因为嫁衣的事情，对他颇有微词，现在却又道。
“左右不过是一件衣服，你觉得我穿嫁衣好看，便做一身吧。”
“纵使我不能嫁你为妻，就只穿给你看。”
沈淮之看她为了麻痹自己，于是妥协、撒谎。
听到这话，心中倒也一动，尽管这是假的。
他还是起身，让量身的人进来。
昭昭不知道，她越是乖顺，越是为了麻痹他，讨好他，他越发能察觉到不对。
-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正常成婚之前要走的流程。
距离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沈淮之也越来越忙，但镇国公府却如同一个铁笼一般，昭昭不能出去，顾砚想进也不能进来。
离成婚的日子越近，昭昭内心却莫名越是不安，白殊白严不守在绮霞院后，她与春桃相处的时间又多了起来。
正好方便她与春桃筹谋成婚当日如何逃离汴京。
沈淮之忙得再晚，也会到绮霞院来看昭昭，哪怕她睡着了也不例外。
今夜如是。
沈淮之从屋中退出后，白严跟在他的身后去了书房。
“公子，太子传您入宫。”
沈淮之皱眉，他不是刚从宫中回来？
白严连忙低声道，“陛下，重病昏迷不醒。”
他霍然起身，绕过长案推门而出，白殊也连忙跟上！
“消息封锁了吗？”
“殿下的意思是…借此引蛇出洞。”
沈淮之睇白严一眼，眸光深沉，沉默一瞬，随即道，“那就按照太子的意思去办。”
萧闻景不愧是天生的谋略家，此时的确是引蛇出洞的最好时机。
只是自己的父亲重病昏迷，他尚能考量到如此地步，可见他心中对皇帝父子情谊不深。
既如此，萧闻景又能对自己的臣子，有几分情谊呢？
“公子，小姐那边……”
“按兵不动，这些日子我怕是要留在宫中。”
“白殊，你就留在镇国公府，不能让别有用心之人进府。”
“是！”
距离昭昭的婚期越来越近，沈淮之站在镇国公府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镇国公府的牌匾，随即翻身上马！
马上，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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