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其实还挺纠结的，一方面他想赶紧把杜还笙的钱还了，另一方面又看不得他这么可怜巴巴央求自己。
杜还笙比别人要怕冷，即使是太阳天，身上也穿着一件宽松长袖连帽卫衣。
他本来就是个可爱又讨人喜欢的长相，小嘴一瘪，那双大眼睛眨呀眨，白念觉得不光是他，世界上应该没人能抵抗得了杜还笙的撒娇。
“国庆放一个星期呢，你就抽一天时间跟我出去玩儿，好不好嘛？”
白念没说话，实际上已经在考虑要带杜还笙去哪里玩，毕竟他自己也从来没有出去玩儿的经验。
“那我请假。”
“好耶！”
杜还笙目的达成，又坐起来开始动筷，把桌上剩下的饭菜全吃光了。
当天放学回去杜还笙就开始搜索出游地点。
他想去爬山，又想去游乐园，还想去看海，最后挑花了眼，恨不得自己能分身。
低头忙着寻找查看攻略的时候，面前站过来个人。
杜还笙已经闻到这人身上微苦的冷香，一抬头，果然是纪怀安。
“纪学长。”
手机屏幕还亮着，上头密密麻麻的图片和文字被纪怀安打眼一扫，是个国外的城市。
“要去旅游？”
杜还笙摇头，因为身体原因，杜家人看他看得特别严，生怕他离开京都去外地万一遇到什么事情。
熟悉的医院和医生都不在，万一病发了可不得了。
杜还笙觉得自己真没这么脆弱，就上次没搞清楚身体情况的时候进了一次急诊，从那天开始他每天准时吃药，作息生活特别规律，能吃能睡的。
根本不像有病的人。
“我就是看看，看看。”
杜还笙有次忘记吃药，被他哥检查药量的时候逮住，于是他哥便拜托隔壁看起来沉稳又靠谱的纪怀安，跟他说：“我弟不乖，你帮我看着点儿。”
完了还往他手里塞了一盒新得的茶叶。
拿人手短，纪怀安就成了杜家的编外人员，定时定点给杜还笙提醒吃药，还负责监督他的活动。
“国庆想出去？”
杜还笙老实巴交的点头，叹气的时候本来就不宽的肩膀下沉，看着十分的可怜。
好像他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小孩，除了他人人都能出去玩，他只能待在家里。
自行车都骑腻了，放风筝还被他哥揪着后脖颈不准他跑，连班上组织的唱K活动他都不能参加。
杜还笙觉得自己其实真的不算难过，毕竟他家这么有钱，人要懂得知足。
但就是会幻想做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这段时间跟纪怀安相处久了，他知道对方其实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温柔，那笑容里总像是掺着点别的什么。
反正杜还笙不敢惹他，很听他的话。
“国外是别想了，”他点点杜还笙的手机屏幕，看了眼杜还笙下垂的眼尾，说，“顾锵在郊区开了家民宿，想去看看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杜还笙仰着个脑袋，笑眯眯：“想！”
纪怀安看着他笑，眼尾都翘起来了，“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去跟顾锵说说。”
杜还笙连连点头，太激动了，就想上前抓纪怀安的胳膊。
手碰上去的时候又礼貌地收回。
这是自己最喜欢的纸片人，不能亵渎。
“我叫上白念跟我们一起可以吗？”
他转了转脑壳，又想带着他哥一起，但是他哥太忙了，得打电话先问问。
两辈子都没有出游的经历，杜还笙特别激动，当天晚上就回了杜家，跟他妈在沙发上列出游清单。
“驱蚊水要带着，风扇也带一个万一热了，你的小药箱要带着，妈妈给你在外面套一层防水膜，还有......”
杜还笙撑着下巴，看他妈和阿姨给他装东西，装一个，就在桌子上的清单上勾掉一个，那样子就跟考试一样认真。
最后收拾出一个大箱子。
杜还笙：......
都二十的大小伙子，还让妈妈给收拾出游的行李。
真够丢人的。
他有点羞，但也仅仅只有一秒。
杜还笙围着那没关上的行李箱绕了一圈，吃的用的，宋艾怕他对布料过敏，甚至给他装了一条小毯子。
他贴在宋艾身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妈，你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宋艾轻轻刮他的鼻尖，笑得眼睛都起褶子。
杜还笙那颗不健康的心脏被填得满满的，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无息的生长。
他知道那是什么，是他在这个世界，收获到的爱。
离出游还有一天，杜还笙就开始倒计时，时不时要翻手机看还有几个小时才到第二天。
-
第二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微风和煦。
是杜还笙期待了很久的出游日。
早上八点，他第一次不用闹钟就睁开了锃亮的双眼。
麻利地下床洗漱，穿上几天前就准备好的出游装备。
今天的早餐是阿姨做的鸡蛋包子和小米粥，还有一个小食盒里装着宋艾昨天做的三明治，夹着培根和火腿，是杜还笙最喜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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