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江沂所说的话，皎若脑中也隐隐出现了那副画面，一满头白发的老者，靠在树下。
他绝望，并且带着悔恨，想要做些什么改变这一切，最后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何知道这些，还要带我来到这里了吗？”皎若望着江沂的侧脸问道。
江沂微微垂首，身上孤寂的气息似乎淡了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江沂才开口说道：“在触碰到神树的瞬间，这些记忆清晰地涌入我的脑海中，我……清楚地感知到了自己的恐惧，我才知道，我就是他。”
江沂此话一出，皎若虽有预料，但还是被狠狠震惊到了。
“你是种下神树的那位远古神……的转世？”皎若又向江沂确认道。
江沂颔首，“我很确定。”
“在碰到神树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一股强大又十分熟悉的气息，那种气息与我的灵力十分接近，只是我的灵力以水修炼，不如神树中的强大。”
“神树中的神力源源不断地奔向我的身体，可惜我并不是曾经的自己，并不能接受住所有神力，所以，只有水灵被我带走了。”
闻言，皎若还是止不住心中的讶然，“谁又能想到，那位远古神最后是想亲手毁了神树呢？”
江沂心中十分复杂，“抱歉……今日的确有些唐突了，可当那种孤独如潮水般涌来，将我紧紧困在其中的时候，我只想带你离开那里……”
“嗯，我没有责怪你。”皎若说道，毕竟方才江沂身上表现出的孤寂，皎若完全受不住半点，又何尝是如今的江沂呢？
“可你之后打算如何？”皎若又问道，“你带走了神树中的水灵，使得水神一脉产生了巨变，如今神树中的水灵尽数在你身上，你打算如何处理？”
“当然是还给神树。”江沂顿了顿，“但在那之前，我还有几件事想做。”
“什么？”皎若问道。
“我想知道为何木神和青鸟下凡会变换身份，若是一切没有出错，以后便没有那么多曲折了，更不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江沂说道。
皎若一愣，这个问题的确时至今日也未曾找到答案。
“好。”皎若应道，“我们一起去找原因。”
“还有一件事。”江沂忽直直看向皎若。
皎若动作忽然停滞一瞬，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在做这一切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做。”江沂目光不再躲闪，直直望着皎若。
皎若顿时心跳如鼓，但也没有躲避江沂的目光。
“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并非临时起意。”江沂语气十分认真。
皎若有些呆滞地对着江沂的眼神，她完全不知道此刻她该做什么，思维都停止了，心中充满茫然与不知所措，这样的场景她从未有过经历……
“在一开始见到你时，我便清楚，你是一位凡人，而我有着我自己的使命，可后来，你拜师于云神，我心中渐渐觉得我们或许正在靠近。”
“后来，你能够修炼青诀，我便清楚，你与神树必然有缘，以后很有机会成为青鸟，那时起，我似乎下意识不再抑制心底的情愫。”
“在仙地中修炼的那段时间，这份情感愈发强盛了，在我的刻意放任下，我能清楚感知到对你的关心与在意……”
江沂缓缓面向皎若。
“但是后来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们一眨眼便回到了过去，寻找木神青鸟失踪的原因，再后来……你变成为了木神，从那时起，我才发现，你已经走到我前面了，反而是我有些追赶不上了。”
江沂自嘲般地笑道。
“我清楚认知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你是比我更加天赋异禀的人，我想重新站到你的身边，可这似乎不太可能了……”
“此时此刻的我，并不想要求你什么，我原本认为我能够一直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可就在刚刚，我获得了更强的力量，我想……阻止你，也想尝试站在你的身边，虽然此刻的我仍旧不如你。”
皎若这辈子都没听过江沂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也没有见过江沂如此炽热的目光，烧得她无法平静。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皎若先是问道。
江沂点了点头，“大概猜到了，这很符合你的行为。”
皎若垂首，不敢说话。
江沂却是轻松地笑了笑，“我想做的做完了，咱们走吧。”
皎若没有及时回答江沂，而是说道：“江沂，谢谢你一直帮助我，也愿意支持我，只要你想，你随时都能在我身边，能力并不代表什么，也不是我们之间的差距，是我们在共同进步的证明。”
闻言，江沂也有些怔愣了，他似乎没想到皎若会这样说。
“怎么了？”发觉江沂的愣神，皎若反问道，“你不是认为很了解我吗？为何想不到我会如何回答呢？”
江沂有些惭愧地低了低头，“抱歉，我对于这些事并没有太多经验，实在想不到会如何发展，我对你的了解似乎也不是很多……”
“没关系，以后……”皎若欲言又止道，“或许还会有机会的。”
听后，江沂又一次看向皎若，迟疑地问道：“你一定要这么做？”
皎若垂下了眸，应道：“嗯。”
空气沉默了半晌，一股无言的压抑翻涌心头。
皎若缓和气氛地笑道：“这有什么的，你从前不就想这么做了？”
江沂立即反驳道：“不一样……”
皎若却正了正色，说道：“江沂，你说过，我们获得更强的能力，都是因为有更重的责任。既然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又如何能够逃避呢？”
皎若说此话，江沂便找不到反驳了，这话是他曾经亲口说的，如今皎若也秉持着这样的心态，对他再次说出这句话。
“你有你想做的，我不会阻拦你，你也不要阻拦我，好吗？”皎若凝望着江沂的眼睛，试探着问道。
“如果……神树已经恢复了水灵，你也要不会改变主意吗？”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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