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小区里的路灯光线明亮，偶尔有阵风吹过，路两旁的大树上，树叶沙沙作响。
严羊手里拎着在超市买的东西，袋子勒得手生疼，低头看了眼被勒得发白的指节，眼底闪过几分暴躁。
好烦……
严羊加快了脚步，到家后，把东西随意扔到桌上，整个人一下瘫在沙发上，陷入柔软的沙发中。
严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缓了好一阵，才扯着干涩的嗓子开口：“Angel，打开播放。”
随着严羊的话音落下，智能管家应声打开播放，正播放的似乎是一档脱口秀，在严羊还没反应过来时，密集的大笑声响起，在房间里回荡。
这些笑声在严羊听来却像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捶打着他的神经。严羊的眉头拧成了个死结，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换一个。”
下一秒，一首舒缓的钢琴曲响起，严羊紧锁的眉头才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手指搭在扶手上无意识的敲击。
但不知道为什么，严羊心里始终很烦躁，慢慢的平生出一股暴虐的情绪。
严羊撑起身，快步走向厨房，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的冲出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袖口。
严羊撑着台面，盯着水流半晌，才像是终于想起来要做什么一般，拿起一盒青枣，在水下仔细的搓洗。手指摩挲着青枣光滑的表皮，水珠滚落，在水槽里溅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严羊拿起一颗洗好的青枣，凑近嘴边，还没碰到青枣，一股寒意毫无征兆的从背脊蹿升，瞬间蔓延至大脑，令人头皮发麻。
严羊的心跳陡然加快，握着青枣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青枣滑落，滚向厨房外。
严羊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差不多平复情绪后，缓慢的转过身。
客厅的沙发旁，一个黑影静静伫立。
光线明亮，但却无法看清那黑影的样貌，只从轮廓能分辨出是一个人。
“脱口秀不好笑吗，为什么不喜欢？”
严羊的喉结上下滚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更喜欢听音乐。”
黑影嗤笑一声，似乎很不满意严羊的回答：“是吗，可我喜欢。”
严羊的脑子疯狂转动，连忙改口：“我喜欢的，我只是现在更想听音乐，后面就会听脱口秀了。”
黑影朝着严羊靠近：“改来改去的，你在试图骗我吗？”
严羊背着手，一边伸手摸向放着刀具的铁架，一边摇头回答拖延时间：“没有，我真的是这样想的，不然为什么它一打开就会是脱口秀，是我上一次就在听，这次也就……”
只是眨眼的瞬间，黑影就贴着严羊的鼻尖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对，脱口秀是我等你等的无聊了，自己听着解闷。至于你上一个节目是什么，不记得了，谁在意呢，反正你也要死了。”
严羊额头冒出冷汗，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想要继续说点什么，突然，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严羊还没反应过来就与黑影中显现出来的一双眼睛对视，瞬间就忘了一切，连胳膊被扭曲成麻花也无动于衷。
“喀喀，喀……”
骨头断裂的声音不断的响起，黑影还想继续贴近严羊，下一秒却突然听到门铃声，一瞬间扭头看向门口，眼睛里闪过强烈的怨恨与不甘，却又瞬间消散。
“叮咚……叮咚……”
门铃声不断响起，严羊呆滞空洞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瞬间撕心裂肺的尖叫冲出喉咙，捂着扭曲成麻花的胳膊跪倒在地。
剧痛席卷着全身，严羊不住的颤抖着，看向门口的眼睛里迸发出极大的希望，跌跌撞撞的起身冲向门口，颤抖的打开门。
可看着门外的人，严羊却陷入了绝望，但绝望的神色也只是刚浮现在脸上，就瞬间定格。
严羊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喉咙里不断喷涌出的鲜血蔓延到眼睛，血色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直到那人消失在楼道拐角。
“……”
挂断电话，陈弈有些头疼的靠在沙发上，扭头看着趴在手边的大黑，忍不住皱眉。
严羊死了。陈弈在几个小时前才第一次见到他，刚得知他可能和顾川有联系，晚上就得到了他的死讯。
罗芳乐电话里的语气明显不对，可无论陈弈怎么追问，罗芳乐都只让他别掺和，不要好奇。
罗芳乐肯定知道点什么，关于康心医院，关于顾川，甚至是关于人体实验。
可只要罗芳乐不愿意说的，陈弈根本问不出来。
“……”陈弈忽然顿住，立马坐起身掏出手机给江维新发消息。
下一秒，手机突然跳出一个未知来电，陈弈犹豫两秒，接通了电话，对面的声音很低：“别说话，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马上跑，别掺和，他们开始行动了。”
听声音，是江维新。
江维新那边的风声很大，陈弈几乎要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但第一句话出来，陈弈就迅速按下录音键，安静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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