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刀大口喘着气：“沈家几人带着账册和银票去的公堂，以求不受牵连，沈知年气恼之下当堂撞柱寻死，不过裴大人早有安排，没让他死成……后来再审，他便招认了！”
沈轻因和慕北焱对视一眼。
没想到此计竟然成功了。
“当年湖中那女童的尸身是不是白家村的白小花？”沈轻因问道。
慕小刀点头。
“是，的确是白家村的白小花。他是被沈知年推入湖中淹死，用来冒充苏真儿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沈轻因不明白。
若非她如今在众人眼中尚且是沈知年的亲生女儿，不便直接出面。
她真想当堂去问问他，为什么要害可怜的白小花？
那孩子无父无母，无吃无穿，就连狗都欺负她……短短的一生历尽了艰难……
当初她跟着沈知年离开白家村的时候，该是带着无尽的希望的……
对于这样一个可怜的小生命，他是怎么忍心下了狠手的？
慕小刀的声音低沉下来：“他在大堂上说，只怪白小花命不好，偏巧被他碰上了……也怪她和苏真儿长的有几分相似，若不是这一点，他也不见得会想到杀人掉包……”
“砰！”
慕小刀的话还未说完，慕北焱一掌重重的击在身边的小桌上，桌上的茶碗立时飞起来，又散乱的落回到桌面。
“可恨！自己的恶，却要怪在别人的头上！”
沈轻因的双手也是攥得紧紧的，面色阴沉的难看。
沈知年是如何说出这般无耻的话来的？
“沈知年现在何处？”沈轻因问道。
“退了堂，暂时被关在京兆府的大牢了，不过这几日少不得还会继续堂审，不少苦主正陆续从玉湖一带赶过来……”
“我这个女儿，也是时候该去看望看望他了。”沈轻因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陪你去。”慕北焱也眉头紧锁，随着沈轻因一道儿站起了身。
二人戴了兜帽，乘着一辆寻常的马车，一路来到京兆府。
听说大将军和夫人到来，裴希仁慌忙出来迎接。
“大将军，夫人，沈知年的案子多亏了您二位大力协助，才顺利进展到如今这一步……尤其是夫人，大义灭亲，实属难得，下官万分敬佩！”
裴希仁言辞恳切，朝着沈轻因深深一礼。
沈轻因笑了笑：“裴大人不必如此，我有些话想要当面问问他，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裴希仁再拱手：“夫人言重了。”
而后直接吩咐人，将沈知年带进了一间没人的房间。
见到沈轻因，沈知年的眼里全都是愤怒。
他恨沈家那些个蠢货，可说到头儿上，这一切的祸根都是沈轻因。
若不是沈轻因非要去查什么妙妙的身世，又不知怎的查到了那些山匪，怎么会有今日之事！
“为了一个呆呆傻傻的沈妙妙，你竟把你的父亲害到这种地步？你的心好狠呐！”沈知年双目猩红。
“呆呆傻傻？”沈轻因的愤怒再次被挑起。
她怒目注视着沈知年：“苏真儿她缘何会呆呆傻傻，你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把你害到这种地步的，是你自己，全是你自己的错，休要怪责他人！”
沈知年同样愤怒：“我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想要过上好日子，想要沈家人都过上好日子！这其中就包括你！这些年，你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沈家给你的？”
沈轻因冷笑：“你没错？那白小花一个可怜的小女孩，为何会无辜惨死？”
“你没错？那苏真儿为何被迫与双亲分离，还落到如今这样痴痴傻傻的境地？”
“还有苏文进夫妻，他们又有什么错？却一个断了双腿，另一个得了失心疯，家财尽数被毁，更是无端承受丧女之痛？”
“还有玉湖县周边那些被害的无辜百姓，他们又有什么错？”
沈轻因由于过于激动，面色涨得通红。
可笑，这样一个是非不分，自私自利的人，自己竟然叫了他多年的父亲。
前世，甚至叫了他一生……
慕北焱在身后轻轻抚住她的肩膀：“因因，不必和他讲这些道理，没有同理心的人是听不懂的。”
沈轻因长吁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你为什么要杀死白小花，将苏真儿带回沈家？这与你有什么好处？”她又问道。
沈知年笑得狰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世上的人，本就是弱肉强食，一切都怨不得别人！他们遇上我，便是弱者，自然任我宰割，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
“反倒是你，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五妹妹，将自己的亲生父亲送进大牢，受尽折磨……你才是错了，你有违人伦，是会遭天谴的！若被人知道，我是因你才进的大牢，你这个大将军夫人的名声也毁了——”
沈轻因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她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沈知年的脸上。
“你醒醒吧！对于你这样的歹毒之人，即便世上的人都知道是我送你进来的，他们也只会认同我，夸赞我！”
“你也不必再和我提什么亲缘关系，拿什么亲生父亲来诓骗我，你根本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已经知道了。”
沈知年听到这话，面色一滞。
而后冷笑着：“怎么，你如今是连你的生父也不肯承认了？大逆不道，真真是大逆不道啊，你定会遭天谴的！”
慕北焱眉头一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快说，因因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沈知年此刻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轻蔑的看了一眼慕北焱，目光又转向沈轻因：“我，沈知年，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这辈子也别想不承认！”
“至于你的母亲——”沈知年停下来，嘴角都是嘲弄。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下贱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你自己想吧！”
沈知年说完，嚣张的放声大笑。
慕北焱抓着他衣领的手猛然一紧。
声音冷的像刀子：“若你肯老老实实说出来，我便让你死个痛快，否则，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能，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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