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这些，她又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谢谢啊……”
咽了好几下到嘴边的话，鸾歌才嗫嚅着道。
“嗯？你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
一直闭着眼睛的舒阳突地睁眼望着她，甚至还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满面茫然道。
没好气地白了舒阳一眼，就知道他是装的！
鸾歌干脆不与他言此事，而是将话头转到了先前的事情上。
“我是！今儿个我就是有意让着你家那个云晴的。”
“哦？你这么好心？”舒阳有意逗弄道。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坏心眼？”
鸾歌仍旧气闷，但是明白他其实是好意，于是再不愿计较，只回答着先前的问题道：
“昨儿个晚上我想了很多，她那些话，的确是我的错。若是有人那么我。我心中肯定也是不乐意的，所以今才有意与她递话。况且日后到了安阳，顾着旁的事，还能再为这些事上伤神不成？若是能与她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是再好不过。就算不能，也至少莫让她心生怨恨，反被有心人利用。”
舒阳没想到鸾歌会想这么多，就像之前在聚德客栈，让他出乎意料一样。这一次，她再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但鸾歌却没有这样的意识。
她自在宫中长大，确切的，除却在山上的日子，这近三十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她的生活环境都是魑魅魍魉横行的地方。见惯了尔虞我诈，能想到这些惯有的离间方式自是正常。
但对于舒阳来，他自然不会想象到，只全然以为是鸾歌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聪慧，不肯现于人前。
回味着鸾歌方才的那些话，舒阳的面上突然闪过一丝不自然。带着几分尴尬道：“你方才昨晚想了很多……你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的？”
“啊？”
鸾歌没有想到舒阳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愣了愣，正准备回答的时候，看见他的神色，才想起昨晚夜入之事，不由脱口而道出早已编好聊话：
“昨儿个我在外面吹了好久的风，然后就想了很多，可时候来觉得想明白了，就回去睡了。也没注意是什么时辰。”
似是怕舒阳不相信，她还好奇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昨晚睡得太死，今的脸有点肿？”
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甚至低头准备找随身携带的镜子。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只是方才听你想了很久，当你没睡好，所以才有此一问。”
舒阳松了口气，看着仍旧在寻找镜子的鸾歌，伸手阻拦道：“你的脸没有肿。不用找了，还是趁着这会儿好好休息休息，晚上估计到的时候可能会很晚了。”
“哦，好的。”
听舒阳如是，鸾歌这才停下动作，点零头。
“我先休息休息。”
舒阳见此，于是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卧在马车的一边，开始闭目憩。
直到他的呼吸声逐渐均匀，鸾歌这才舒了口气。
原来昨晚不是梦游……
可是，既然是清醒的，为什么要那么晚进自己的屋子？偏生又什么都没有干便退了出来，今日却还怯怯相问……
想到方才自己乒在舒阳身上的一幕，鸾歌突然觉得有些慌乱，不由掀开车帘想要透透气，谁知这样反倒放入更多的热气，她只好又将帘子放下。
百无聊赖之中，她的目光又不由落在了斜躺着舒阳身上。
直到这时，她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如是仔细地打量过他。
一直以来，舒阳给鸾歌的感觉，只是俊朗挺拔，瞧着温和消瘦，实则有点腹黑和恶趣味到让人抓狂的存在。但其实平心而论，若是仔细看来，他倒是真的有种不可言的风流意态：
且不那儒雅温眉，高挺鼻梁，便是那如同刀刻斧凿过的棱角容颜，对上那薄若利刃的锋唇，已然足够让人浮想联翩，然则那种俊逸之外，却自有一番不可亵玩的高华。
当真是皎皎兮如朗月之入怀，朗朗兮如松柏立山间。
兀自想着，似恐惊了睡梦中人，鸾歌不由将车门处的帘子揭开一处，对着外面驾车的车夫道：“劳烦请将车子使得再稳些。”
退身回来，瞧着那睡得安稳的人，鸾歌唇角生笑，将地上的六两抱在怀中，也靠在另一边阖上了眼睛。但耳朵，却依旧仔细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听着前面那一辆马车的轱辘之声。
从云阳到贺州城的路途多是山路，因此多颠簸，舒阳当初有意放缓了速度，因此午时才到。而从贺州城到平州，路途便舒缓的多，尽管同是半日，但马夫车技好，马又是良驹，所行的路程已然比先前多出一倍来，远超舒阳的预料。
傍晚时分，众人便抵达了平州城。
随意吃了些东西，众人便再一次上路。因为再有一个时辰的路程，便可到终途，而夏日日头长，还很是亮堂。
这时候，四周虽亦有热气，但出了城之后，山野路途上却多是晚风，因此鸾歌干脆将车马的帘子都揭开，感受着从不同方向吹来的风，只觉得无比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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