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至就在众人的视线都落在那男子身上的时候挤了进去。
“怎么样？没伤到你吧？”他眼神落在钟如意身上，仔细打量了两遍没看出来哪有问题也就放下心了。
钟如意摇摇头，“没事，是他刚刚追着卫嫂子小妹出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店里看见了。”
在她身旁的卫柔听着人群中前夫对自己的思念，差点要冲出去跟他对峙起来。
明明就不像他说的那样，自己在他家整日里干活就没停下来过，可他现在却跟看热闹的人说家里的活都是他干的！
在他家自己吃不饱饭不说，还要被婆婆打骂，这他都视若无睹，甚至还要责怪她害婆婆生气。
她张张嘴想反驳，但声音被那人的大嗓门淹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想溺死他们两人的女儿，想到这里，卫柔突然心灰意冷。
婆家容不下她，回了娘家，大哥大嫂对她好，但是娘总在她面前说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让她好好想想，不能这么绝情。
可她明明就是过不下去了才想走的，若是良人谁会想和离呢？
前边的卫氏可不知道小姑子现在有多伤心难过，她只知道这个不要脸的前妹夫居然还敢颠倒黑白，把他家老太婆说成个菩萨心肠一般的人，她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到他脸上：
“呸！你个贱皮子！你是你老娘肚子里出来的当然向着她说话，可我小姑子却是个面团人，你们这一年来欺她骂她，把她当成狗一样使唤，还想溺死刚出生的女儿，就你们这样的人家，我妹子逃出来实在是她上辈子攒的福报！”
“你以为我不知晓你为什么回来求我妹子？不就是拿不出彩礼钱娶第二个媳妇？这就想起我妹子来了？我呸！去你娘的林家的，再敢来打断你的狗腿不是问题！”
她这般气愤，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怀疑起男人说的话，不由得议论起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该听谁的？”
“我觉得吧，一个姑娘家家除非是真的受了大委屈了，不然不可能走到和离这条路。”
“那说不准的，万一这姑娘真像他说的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婆家一点活不干，还天天气婆婆，生了孩子也不管整天自己顾着自己享受，谁能要她？”
听见这话的男人神情得意，眼睛看向满脸愤怒的卫氏，像是在炫耀一样。
卫氏不依了，当即就要骂人。
这边街道吵吵嚷嚷的，钟如意已经带着卫柔进店里等着了，陈冬至在外面看着。
巡街的两个官差看见这边有情况，当即向这边走来，“干什么的？”
穿着红黑色便服的官差，腰间还配着一把刀，唬得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四处溜了。
卫柔的前夫看见有官差吓得浑身发抖，差点控制不住就要跪下。
来人正是刘玉娘的娘家大哥刘刚和他的一个同事，两人走过来问清楚了事情缘由，抓起软脚虾一样的男人就走。
钟如意安抚好卫柔跟着出来看看，见那男人被官差带走了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陈冬至跟刘刚说话的功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老太太，揪着准备进店里的卫氏就问，“小林子呢？”
卫氏冷下了脸，来人正是她婆婆。
那男人刚被抓走，她婆婆就出来了，说不定她刚刚就躲在那里偷看呢！
她淡淡道，“那姓林的私闯民宅已经让差老爷抓走了！”
老太太急坏了，抓着卫氏就问，“你妹子呢？小林子就是去看看她又不是怎么着她了，干嘛要把他抓起来？”
“阿奶，妹妹拉了。”卫氏的大儿子抱着一个襁褓从身后追上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
“大娃！”卫氏没理婆婆，见大儿子抱着妹妹过来，冲他俩招招手，“到娘这边来。”
卫氏两个儿子，一个大娃今年八岁，一个小娃四岁，抱着襁褓的大娃一走近就闻到一股臭味。
老太太没人搭理，急坏了，想进去店里找女儿，被陈冬至拦住了，“不吃饭不让进。”
“你！”她瞪着眼睛，就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
卫氏带着三个孩子进店里去了，留下陈冬至在外面守着罐头和她婆婆。
后院里卫柔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见嫂子问起怎么早上好好的出去买菜了？往日里菜不都是婆婆买的吗？
卫柔有些茫然，“我也不清楚，娘给了我一百文钱，让我把今天的菜买了，我买完回去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刚把菜放下，那人就扑上来了。”
这会子后院只有她和卫柔两人，两个孩子在店里帮忙端菜，钟如意和孙桃在灶房里忙活。
有时候卫氏觉得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能遇到个这么好的东家。
想到自己那拎不清的婆婆，她就生气，“那姓林的刚被带走，娘就过来了，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往日里她婆婆可是最不乐意带孩子上街的，说半大的孩子闹人，出去一趟就跟下地干活一样累人。
卫柔没明白嫂子的意思，只是懵懵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不懂。”卫氏眼神复杂，“咱们家的院墙高，可不好爬，那姓林的跟个软脚虾一样，怎么能爬的上去？我看就是有人给他开的门！”
卫柔嘴唇颤抖，就算再笨也该明白了她嫂子的意思。
后院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在灶房里忙活着的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的同情遮都遮不住。
把炒好的菜端到门口，大娃小娃就机智的来端上桌给客人。
门外卫氏的婆婆已经走了，陈冬至在跟阿海他们说话，“一罐一百五十文钱，这里一共一百零五罐，多的送你们。”
阿海爽快给了钱，问他能不能帮忙送到码头那边去。
“行，我进去拿个东西。”陈冬至没拒绝，进去把卖罐头的钱给了媳妇，又去隔壁武馆借了板车，跟阿海两个人拉着罐头去码头。
钟如意过了好一会才到后院，卫柔已经不哭了，只是傻傻的坐着，旁边的板凳上放着一个襁褓，包裹着的小婴儿咿咿呀呀的说着话。
卫氏已经出去干活了，东家人再好，她也不能得寸进尺，该干的活还是得干，不然就真的是狼心狗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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