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的妖啸不再是隐约回响,而是化作密集的嘶吼,撞在域的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与倒计时牌跳动的数字(00:29:30)交织成催命的节拍。白梵腕间的绳结突然发烫,金红光丝顺着绳索钻入血脉,与碑的供能、林汐瑶的剑意彻底缠结,他甚至能 “听” 到两人的能量流在背贴之处交汇、旋转,形成一道小小的光涡,蓄势待发。
林汐瑶的指尖轻轻按在他的手背,铃兰香混着剑穗的金属气息萦绕鼻尖,她没有说话,但后背传递来的力道更沉了 —— 那是无声的默契,是对 “下一声鼓” 的共同感知。凝固的空气里,能量开始躁动,像是暴风雨前盘旋的气流,预示着第二鼓的前奏即将划破黑暗。
域外的妖啸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波撞击着域的屏障,能量的涟漪在虚空中荡开不祥的褶皱。碑面的裂缝已如蛛网般蔓延,金红色的光芒从裂隙中奔涌而出,仿佛一颗在地心搏动的太阳,即将破土而出。白梵闭着双眼,那片夺走他光明的黑暗此刻却成为最敏锐的感官,他能“听”到外维通道在碑石另一侧嘶吼,妖族的利爪刮擦着维度壁垒,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决战,已压在眉睫。
林汐瑶的心跳骤然提速,那声音与掌心的金铃、远方传来的更鼓节拍共振,形成一种近乎燃烧的急促韵律。“准备。”她的声音贴着他的脊背传来,带着与此刻绝境格格不入的平静,唯有尾音处一丝颤音泄露了决绝,“永而盈之,就在下一声鼓里。”
白梵彻底沉入自身的黑暗。掌心的金铃在震,后背属于她的温度在灼烧,胸腔里那颗心脏在擂鼓。他清晰地感知到,体内那源于“纳魄”的能量已攀升至巅峰,与无字碑古老而磅礴的供能完美衔接,更与林汐瑶通过背贴传递而来的情念水乳交融——所有铺垫都已就绪,所有缺口皆被填平。
第二声更鼓的前奏在凝固的空气里酝酿,能量的风暴在寂静中蓄势。
(黑场)
铃响为向,心跳为拍,碑裂即开——永而盈之,就在下一声鼓里。
子时二鼓的余音尚在域内嗡鸣,林汐瑶骤然动作。她脊背发力,将贴靠的力度收紧,同时将白梵的手腕向自己身侧一带。“铃绳缠腕。”气息拂过他耳廓,带着清冽的铃兰香与一丝血的铁锈味。她的指尖灵巧地勾起两人腕间的绳络——他那银白的魄铃绳,与她剑穗上那根浸润了剑意的金红绳缆。绳索如拥有生命般交织、缠绕,绕足三圈后,打成一个繁复而坚固的双环结,结扣死死锁在两人凸起的腕骨上。
“这样,心跳会传得更清楚。”她的指尖划过紧绷的结扣,金红光晕顺着绳纹流淌,如同熔岩注入沟壑,将两人的手腕化为一体。白梵立刻感受到了——她腕骨的细微震动,以及那一下下透过皮肤、血脉直接敲击在他神魂上的心跳,与他腰间魄铃的轻响严丝合缝地重合。
“把后背交给我,也把前路交给我。”林汐瑶的声音不容置疑,另一只手已拾起地上那块无字碑碎片。碎片边缘不再锋利,泛着柔和的金红光,内里仿佛封存着星河碎末,温顺地躺在她掌心。
白梵抬手,指尖触及碎片,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涌入。“以碎片为剑尖。”他低语,虽目不能视,灵觉却已“听”到碎片与林汐瑶那柄“星斗遗咎”剑鞘的急切共鸣。鞘口泛着与之同源的金红微光,纹路隐隐呼应。他将碎片对准鞘口,缓缓推入。
“咔哒。”
一声轻响,似机括归位,又似星辰契合。瞬间,碑面残留的古老纹路如藤蔓般顺着鞘口向上疯长,银白与金红的光纹交织缠绕,顷刻间爬满暗色剑身,宛若活过来的星图被烙印其上。剑穗的金铃与白梵腰间的魄铃同时爆发出轰鸣,音色清越如风铃,却又厚重如编钟,双重音浪叠加,悍然穿透了域的屏障,向外扩散。
“剑铃合璧。”林汐瑶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握剑的手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白梵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能量在剑鞘与碎片构成的回路中奔腾流转,如同解冻的春江。紧接着,那嵌入的碎片突然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金白色的光屑,不再是向外散逸,而是顺着剑鞘,倒灌入两人因双环结而连接的手腕血脉之中!
“寿砂……回升了5%。”林汐瑶的惊呼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在他耳边响起。白梵清晰感知到那股暖流顺着经脉逆行,之前为启动石碑、献祭记忆而流失的生命本源(寿砂)正在快速补充,经脉间残留的灼痛感冰消瓦解,甚至连失明后始终冰冷的眼底,都泛起一丝久违的暖意。
就在这片温暖的黑暗中,视野里突然亮起无数圈金色的波纹,以某种规律性的节奏扩散、荡漾——那是林汐瑶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金色的波纹就扫过一片区域,将周围无形的能量流、地脉节点的光丝,都映照得清晰可见。
“这是……心跳视觉?”白梵讶异开口,他的指尖仿佛能“看”到金红色的剑影在波纹中闪烁,能“看”到腕间双环结的光纹如活物般流转不息。
林汐瑶扶着他的手,将嵌着星屑碎片的剑鞘举至两人胸前:“你看不见星斗,但你的心跳视觉能‘看’到能量的流向。”她再次转身,与他背脊相贴,剑鞘横亘于两人紧靠的后背之间,“现在,我们是双魄一体。你的能量就是我的,我的方向,就是你的。”白梵颔首,指尖感知到的金色波纹骤然剧烈扭曲——域外,妖影的嘶吼已近在咫尺,混乱的能量流如同暴风中的乱流。腕间的双环结猛地发烫,金红光纹顺着绳索疯狂蔓延,将两人的能量流强行拧成一股,化作一道浑然一体、不可分割的光带。
“准备好了。”白梵轻声道。他的心跳与她的彻底同步,腰间的魄铃与剑穗的金铃也共鸣如一。黑暗的视野里,那由她心跳化成的金色波纹越来越亮,如同一盏在无边夜海中,为他指引归途与征途的孤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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