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国。
在离昊国都城大约百里的地方有一座荒废多年的道观近日迎来了他新的主人。
只可惜这些新主人非但不挽发髻。不拜道祖。甚至还个个口诵佛号，见礼合十。实属于是倒反天罡了这是。
话说枯木一行人跟随马秋来到昊国后就被马秋安排在了这个废弃的道观了。
昊国崇道。天下四极之一的天师府就在昊国。也不知道马秋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还是故意为之。总之枯木一行人也算是鸠占鹊巢了。
昊国都城是别想了。那里已经被围了几个月。再加上他们的身份在昊国过于敏感。因此暂时把他们先安排在这里也算是权宜之计。
不过马秋也不是完全对他们不管不顾。在他们住进这道观后他还是找来工匠特意修缮了一下。在帮他们添置了一些简单的家具被褥后也算是勉强能住了。
远走他乡寄人篱下的枯木等人对此似乎也并不在意。感谢过马秋后他便心安理得的在此住下了。毕竟他能活着来到昊国也多亏了马秋一路护持。否则在海上就被幕国追来的人给杀了。
在入住后的这段时间里，枯木依旧每天雷打不动的带着手下的和尚们完成各种礼佛课业。尽管这里没有高大的佛像，没有巍峨的大雄宝殿。
可他硬是带着一群人每日只对着一个巴掌大的佛祖泥塑坚持到了现在。
巅峰诞生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至少在这点上枯木当得起一声得道高僧。
早早醒来的枯木和往常一样准备带着僧人们去做今天早课。
可就在推开禅房大门的一瞬间，一座由人头搭成的京观便映入他的眼帘。
枯木古井不波的看了京观一眼，似乎眼前这副场景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阿弥陀佛。方施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呢？”枯木口诵佛号朗声道。
话音刚落，方诺便面带微笑的露出了身形。
“阿弥陀佛，方施主想要找的是老衲，何苦多造杀孽呢。”枯木惋惜道。
“杀孽？不不不。我只是早点送他们去见佛祖罢了。能早一天聆听佛祖的教诲，也能早一天成佛不是？说到底他们应该感谢我才是。”方诺笑道。
“哎。方施主你着相了。”枯木满怀遗憾的说道。不等方诺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以老衲对方施主的了解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方施主来的要比老衲想象中要快。”
方诺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吗？那你为何不逃？”
枯木摇了摇头道：“老衲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有逃的必要吗？施主此来定有很多疑问想问老衲吧。你我不如进房一叙？”
枯木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诺见状只是淡淡一笑一脚跨过京观走了过去。
“寒舍简陋，怠慢施主了。”两人落座后枯木给方诺倒了一杯白水就算是待客了。
方诺只是扫了一眼杯子并没有去喝，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华城一事是你们佛门做的？”
枯木微微颔首道：“是。”
此言一出，方诺整个人脸色都变了。来之前他曾和霍坤考虑过很多种逼问的方法，但没想到对方想也没想就承认了。
“你确定。你可知道你这个回答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方诺还是存了个小心，毕竟这年头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太难分辨了。被搞了半天又是个被人推出来背锅的。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事确实是我佛门做的。”枯木双手合十道。
“为什么？我方诺好像没怎么得罪过你们吧。”方诺质问道。
“没有得罪吗？方施主可曾听过燃身供佛？”枯木古井不波的说道。
方诺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好你个刘煜，老子给呕心沥血给你出的主意却反手就被你卖了。
但很快他又听枯木继续说道：“不过施主不要误会，燃身供佛虽然对我佛门伤害很大，但这却不是我们针对你的主要原因。”
方诺厉色道：“还有别的原因？”
枯木微微颔首继而起身道：“我佛门道统传承数千年，虽然如今始终龟缩在幕国苟延残喘，但至少还有一容身之处。可如今刘崇不仁，打着崇佛的旗号行灭佛之举。我佛门道统已到了岌岌可危之时。为求自救，我佛门自然无所不用其极了。”
“自救？老子不是给你们机会来昊国了吗？”方诺拍案而起。
“昊国？呵呵，施主你怕是忘了昊国是谁的地盘吧。有天师府这座大山压着，我佛门在昊国能有何作为？”枯木正色道。
“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和马秋来昊国？这又和我华城有什么关系？”方诺急切道。
枯木淡淡一笑道：“是和华城没什么关系，但和施主却是有关系的。若施主不是华城之主，那华城的百姓自然也毫无价值。”
“你把话说明白点。”方诺愠怒道。
枯木长叹一声道：“佛门想要真正崛起并被广大受众所接受。就如今天下这个局面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佛门已经在八国中缺席很久很久了。哪怕被称之为地上佛国的幕国也只不过把我们当成敛财的工具对待罢了。这和老衲想象中的佛门盛事完全是两个概念。”
“想要让我佛门重临世间唯有打破现有的格局，只有这样我佛门才能从中渔利。存亡之秋乃行非常手段。唯有先求存，再求变，后求强。而华城便是我佛门求变的第一步。”
听完枯木的讲述，方诺已经开始浑身发抖了。他原本以为针对他只是某些人或者某些势力想要除掉他罢了。可听枯木一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自己在佛门眼中完全就是个工具人。他们想要借着自己的手来搞乱整个天下。
因为他们知道这世上唯有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对八国出手，也唯有自己可以无视一切现有规则去大肆破坏。
项家是如此，大恒太后也是如此。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向世人证明他的破坏力，他的不受控力。肆无忌惮随心所欲说的就是他了。而这看似嚣张跋扈的背后却成了佛门眼中最好的一个利用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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