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到这个世界以来，自己一直对楚老爷子恭敬有加，从未有过半点怠慢之心。
而如今，楚老爷子竟然如此动怒，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尤其是最近两个月里发生的一切，季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尴尬神情。
自己本来就是楚老爷子带回来的。
可谁曾想，楚家的亲孙子回到了家族之中，而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将其拐跑了。
这让季殷感到十分无奈，他实在想不通，这件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老爷子，我对小安是真心实意、绝无半点虚假。"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一切都已经不言自明了。
“你也是我楚家带大的，你怎么能！”
楚老爷子气得直跺脚，手中的鞭子再次狠狠地挥出。
季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飞来的鞭子。
然而，鞭子上锋利的小倒刺立刻在他的手掌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沿着掌心的纹路流淌而下，一滴滴落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楚老爷子见状，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将鞭子抽回。
但季殷紧紧握住鞭尾，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使得伤口愈发加深，血流不止。
"楚老爷子，您当年收留我于困顿之中，这份恩德如山高海深，我没齿难忘。"
季殷强忍着剧痛说道，但语气坚定异常。
“只是......感情之事，往往难以自控。自从见到小安的那一瞬间起，我便深知，他就是那个与我共度余生之人。恳请您能同意我们之间的事情。”
说完这些话后，季殷缓缓弯下腰去，向楚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诚意和决心。
哪怕处于最为艰难困苦、生死攸关之际，他都从未向任何人屈服过。
但此时此刻，面对将自己养育成人十几载岁月的老者，为了自己的爱人，他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姿态摆到了最低处。
“你！你竟然如此逼迫于我！他不过是个与我们家族有血缘关系旁系的一个孩子罢了，舍弃掉又何妨？
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偏偏就是那个接纳他的人！
你可知道这样做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那些对我们心怀敌意之人将会如何看待我！
又会如何看待你！更遑论整个楚家将会遭受何种非议！”
楚老爷子已然被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气得七窍生烟。
众人皆知楚家家主收留了季家仅存的继承人，而如今他竟和楚家的流落在外的血脉在一起，这岂不是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爷爷，请您息怒。此生此世，我心中唯有小安一人，他亦只能属于我。”季殷忧心忡忡，深恐楚老爷子情绪过激导致丧失理智，遂出言警告。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楚老爷子怒目圆睁，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好！好！好！真是好样的！”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眼前的人。
楚老爷子一下子就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而且越烧越旺。
手指按到桌子上的一个凸起上，屋内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家主，有什么吩咐。”
“把这个外姓人丢出去。”
他的眼神冷极了，看季殷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样慈祥，收敛着的气势毫不掩饰的。
他早就该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以他对季殷的了解，季殷绝不是那种会对一个刚刚出现的毛头小子表现出如此热情的人。
果然，当手下之人查出两人在小县城里相处的照片时，一切都不言自明了。
楚老爷子看着那些照片，气得脸色发青，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人之间竟然有着这样的关系！
"老爷子，我走了，您......多保重。"
季殷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和无奈。
他缓缓地转过身去，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仿佛透过它能看到屋内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管家微微点头，伸手示意季殷可以离开了。
季殷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有感激、有敬重，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哀伤。
尽管心中万般不愿，但季殷明白不该和老爷子顶嘴。
他咬咬牙，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门外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似乎背负着千斤重担。
当房门再次关闭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楚老爷子独自坐在椅子上，原本紧绷的脸庞渐渐放松下来，脸上的怒意也消失不见。
他默默地凝视着地上残留的血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沉默片刻后，楚老爷子缓缓站起身来，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鞭子。
他轻轻抚摸着鞭身，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冰凉触感，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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