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已经换成了金见川的声音。
“灿灿，你就在曹家等着，爸有事要跟你说！”
不是，他爸不是在乡下，因为李继明那事脱不开身，连爷爷六十大寿都没法过来么，为啥突然来了海城？
金璨心里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
“赶快起来!”曹芊芊可没空管他：“赶紧的，帮我把房子收拾一下!”
他爸过来也就算了，金叔叔还要来。
要是瞧见家里跟个狗窝一样，那得多丢人啊！
九点半，金见川和曹光华就到了曹家。
两人满头大汗，背心都湿透了，一看就是匆匆赶过来的。
金璨给他爸和表叔倒了杯水：“爸，出啥事了？你和表叔不能在电话里说，要这么着急过来？”
金见川顾不上喝水，喘着粗气问金璨：“灿灿，我记得你报的是京大理工机械专业对吧？”
金璨点头，随即一脸喜色：“录取通知下来了？”
金见川脸色不怎么好看，和曹光华相互看了一眼，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金璨也慌了：“我....我没被录取上？”
完犊子了！
他爷爷天天跟人吹牛，说他孙子考的好，妥妥进京大，这下居然没录上，老爷子该有多伤心。
话说，这京大的录取分数线今年是飞天涨价吗？
一下涨了将近一百分，有没有天理了？
“爸，你说话呀！”金璨都急死了。
当初报志愿，钟校长和老姚都给他做了参考，宋茵陈也觉得他报京大没问题，怎么到头来，还是出岔子了？
金见川沉默片刻，拍拍身边沙发，让儿子坐到自己身边。
“灿灿，你的成绩超过了京大的录取分数线60多分，按理说，这是没问题的，问题是.......”
“到底咋了？爸，你说呀！”金璨想不通，这都超过分数线，为啥没被录取上，他想到了去年宋茵陈经历的事。
“我的名额被人给顶了？还是京大那头出了纰漏，没我的份儿？”
曹光华见金见川不想说，叹了口气：“都不是，灿灿，你这志愿被人偷偷改了，报了西北军校。
他们那边要提前审核，还要体检，电话打到家里，你奶奶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给你爸打了电话过去，才晓得这事的！”
“军校？”金璨整个人都懵了：“为什么是军校？谁给我报的军校啊？”
曹光华一脸严肃：“灿灿你别急，这事我还在找人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
金璨一拳头砸沙发扶手上：“是谁？到底是谁要这么跟我过不去！”
曹芊芊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倒不是她怕金璨，只是遇上这种关乎人生的大事，换谁都会很难受啊。
曹光华这边还没调查出来结果，电话又响了。
电话是金程打来的：“大哥，哦，是芊芊姐啊，我大伯在你们家吗？.....麻烦你让我大伯和大哥赶快回来一趟，家里要出事了！”
金程声音快哭了，似乎还有什么吵吵闹闹砸东西的声音，电话里听得不真切。
曹芊芊挂了电话：“爸，你和金叔叔去一趟金家吧，那边好像出事了！”
曹光华有些莫名其妙：“家里有老爷子坐镇，昨儿才办寿宴，今儿能有啥事？”
金见川也烦的很，相比金璨和老爷子，他和那个生父之间，没啥父子感情，这个时候，他是真没空操心金家的事，毕竟儿子的前程要紧。
曹光华劝他：“见川，程程那孩子上初中了，家里要不是出了大事，估计他也不会打电话过来。
会不会是老爷子身体出了啥事，咱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灿灿这事我会找人查清楚，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见川拍拍儿子的肩膀：“灿灿，这个学校不差，甚至比京大还要厉害，要不是有你爷爷的功勋在那里，你进这个学校还不一定。
志愿已经定下了，就不可能再更改，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学校好，专业好，还有老爷子和金志忠可以保驾护航。
任谁来看，都挑不出错来，换了别的家长，说不定还会很高兴。
可金见川不一样，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从儿子出生那一刻，他就决定，要把自己童年少年缺失的父爱，都在儿子身上予以补偿。
不让儿子同自己一般，明明有爹，偏偏人生成长中，从来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存在，被人骂野孩子，处处被人欺负。
可到头来，儿子出生时，他被沈淑丽换去乡下，顶了金志忠下乡。
从未享受过老爷子的父爱，成年后却要受他牵连，连儿子都不敢放在身边，让他跟着奶奶长大。
说来，儿子还不如他，不但没了父爱，连起码的母爱也不曾享受到。
对于儿子，金见川是愧疚的。
和时下主旋律父母不一样，他不在乎儿子将来是否出息，只希望他这一生顺遂平安快乐。
读自己心仪的大学，和喜欢的姑娘恋爱，将来选择喜欢的工作，这是金见川和苏江月夫妻对儿子的期许。
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真是造化弄人。
“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曹芊芊手脚麻利收拾换衣服，还没等几人出门，电话又来了。
这一次是陈慧君打来的。
“大哥，你赶紧过来，再不过来，要出人命了！”
陈慧君是典型的海城大户人家媳妇，天塌下来也不会抹眼泪，可这会儿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显然金家是出大事了。
金见川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事了，那头电话就传来嘟嘟断线声。
曹光华神色一凛：“快走！”
动乱年月刚过去不久，金家能出什么事，几人心里都有些不好预感。
曹光华下楼问隔壁单位借了车，带着三人匆匆赶往金家大院。
保卫科的大爷在大门口焦急等待：“哎呦，见川啊，你可算回来了，快进去，拦一拦老太太哦！”
老太太，谁呀？
几人匆匆往里面走，还没进院里，就听到张令香中气十足的骂声：“小贱妇，你害了我儿子，如今还想害我孙子。
老娘今儿舍了这条命，也得给我孙儿讨个公道！”
金璨父子齐齐愣住，老太太，她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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