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苍白的脸，消瘦的轮廓，眼底暗淡无光，苏暖已然是一副病恹恹的样。
她抹掉脸上的混合物，走出卫生间，轻手轻脚地从储物柜里翻出一袋衣物，这也是陆家人自苏暖住院一周以来，唯一送过的东西，还是让护士帮忙送进病房的。
苏暖利落地将松松垮垮罩在身上的蓝白病服脱下，从袋子里拉出一条褶皱的黑色长裙套上，弯腰把床底的平底鞋穿上，一抹凹凸有致的玲珑腰身缓缓走出病房。
风，吹得苏暖双手抱紧胳膊，她深吸一口气，久违的新鲜空气，她吝啬地一点一点从唇齿间呼出。
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臂，拦下一辆出租车。
“小姐，去哪儿？”
苏暖不知道，她还没想好，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偌大的江城，除了陆家，就是培训机构，两点一线，她别无去处。
“去个清静的地方。”
师傅眉头微抬，瞥了眼后视镜里苍白无力的苏暖，二话不说，一脚油门离去。
……
烟雾缭绕的包厢里，充斥着一群男人略带颜色的爽朗笑声。
精致的女郎三三两两的夹杂在包厢里的男人旁边，暧昧的动作，嗲声嗲气的声音，简直撑大了男人的占有欲。
“厉少，喝一杯。”
女人娇滴地抿着唇，探着妖娆的身姿凑近沙发边上慵懒地翘着二郎腿的厉砚。
“滚开。”
昏暗的灯光下，厉砚冷冽的脸上不带半点表情，深幽的黑瞳里看不出情绪。
“走走走。”一旁的黄翰见状，起身插进去，往中间一坐，隔开女郎和厉砚。
“兄弟，让你来就是玩开心的，给点面子，你说你，一身的荷尔蒙光芒，哪个看着不眼馋。”黄翰凑近，小声低语，“都说你不近女色，是G-a-y，兄弟我可是帮你抹白了啊。”
黄翰一脸邪魅的笑着，伸手从裤兜里摸了什么塞进厉砚的西装口袋里，还顺手拍拍口袋，声音压的分外低:“808，绝对靓！泄火良药！”
厉砚黑瞳斜瞥，嘴角一扯:“你生日，我瞎开心个屁。”
骨节分明的手往上一抬，一杯烈酒倒进口中，性感的喉结上下微动，杯子空空如也。
“有福同享！” 黄翰一语惊人，差点把厉砚喝进去的酒笑喷出来。
厉砚举手在眉心轻柔，潇洒起身，单手插兜:“你留着享用吧。”
“厉少，这就走啊。”
“厉少，再玩会儿呗！”
厉砚头也不回，重重地摔上门离去，留下一群人继续饮酒狂欢。
厉砚一向拒绝这种场合，三两朋友喝喝酒还行，扎堆搞事他没兴趣。
包厢外面清静不少，颀长的身躯迈着沉稳的步子，稳重中透着一股洒脱不羁的魅力。
厉砚这才刚缓过一口气，一个飞快的身体猛地扎进他怀里，使他往后退了两步。
冷峻的脸上霎时堆满万般的嫌弃，抬手就一把揪住怀里女人后脑勺上的头发，一用力，脑袋往后一仰，露出红扑扑小脸蛋，苏暖醉醺醺地半眯着眼睛看着厉砚。
“对…对…不起！”
闻声，厉砚长眸微敛，眸光扫在苏暖的脸上定格几秒。
厉砚还没来得及撒手，下一秒，苏暖胸口翻江倒海一阵，呕吐物全部洒在厉砚的胸前。
幸好苏暖这久没怎么进食，全靠针水和药物支撑着，呕吐物也只是刚刚喝进去的酒水。
厉砚敛着黑眸低头看去:“……”
一张俊脸倏然黑沉下来。
苏暖的手在他胸前擦拭着，嘴里不停道歉。
“对不…起，我帮、你、擦、干净。”
厉砚冷嗤一声:“擦的干净吗？”
“那…我洗，我赔也行……扫码。” 苏暖说着，摇摇晃晃地掏出手机，眼睛都快贴在屏幕上，这才点开微信。
“多少钱？”
“十万！”
苏暖拧着双眉，眨眨眼睛:“……”
十万，从厉砚口里说出来，就只是个数字，可苏暖听到的，却是一个天文概念。
厉砚可没功夫杵在这儿等着迷糊不清的女人给他转账。
他抗拒地推开面前看起来又醉又寒碜的苏暖，连碰过苏暖身体的手也觉得脏，迅速朝一旁的卫生间走去。
不胜酒力的苏暖是真醉，她醉得睁不开眼，靠着墙也不知东南西北地四处张望。
“哟，去哪儿呀美女！” 一个从洗手间出来的男人，半拉半扯，把苏暖揽进怀里，咸猪手趁机在她身上下手。
“你是谁？”苏暖下意识地推开男人。
“你男人啊……”男人发出猥琐的笑声。
苏暖捂住胸口，还没等她迈开脑袋，凑上来的男人接住了从她口中喷出的异物。
“妈的……”男人低头一看，抬起手就往苏暖的脸上去。
“住手！” 厉砚站在男人身后，直接高过男人一个头。
男人头也不回，气急败坏地抬手继续往下落。
“没听清吗？”厉砚再次出声。
“你TM少多管闲事……”男人龇牙咧嘴地回头，“厉……厉少” 瞬间颤颤巍巍地垂着脑袋:“怎么是厉少啊，”一副讨好的模样，“自家事，让厉少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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