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花父的话，林文康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见他皱眉，花父道：“怎么，你做不到？”
“不是。”林文康算着自己家里有多少积蓄，够不够在县城买座小宅子：“伯父，县里要多少银子才能买到一个院子？”
“这当然要看院子的大小，和是否偏僻了、若是又小又偏僻，自然会便宜。怎么，你想买个偏僻的宅子？”
“这是大事，伯父，你容我休息时回家跟父母仔细商量商量。”
花父皱了皱眉头，也知道买宅子的确是件大事儿，况且林文康一家还是村子的，家里的钱能不能买得起，还还不好说。
“你先盘炕吧。”花父道。
林文康低头应了一声。
“爹，林大哥，茶来了。”两人身后响起花卉的声音，林文康回头看去，只见她提着一只陶质的茶壶，另一只手拿了两只茶碗。
和林文康的视线对上，想起在厨房里花母说的话，花卉忍不住悄悄红了脸颊，林文康见到花卉这副娇羞的模样，只觉得心头痒痒的。
喝完茶，林文康便认真干起活儿来。
花家除了花卉还有一个儿子，已经成亲多年，自然也是要一张火炕的，再加上花卉的，共三张，即使林文康的速度提了上去，一天也是干不完的，中午他在花家吃了一顿午饭，直到傍晚才回县衙。
***
给花家盘完火炕，林文康并没有回家，而是将他所负责的一片区域里所有的人家全都盘上了火炕，他这才回县衙找到钟萃玟跟他告假：“大人，小的已经把我负责的人家都盘上了火炕，明天我能回家一趟吗？”
“当然可以，明日用过早饭你回去便是。”钟萃玟笑道。
“谢谢大人！”
钟萃玟摆摆手，又问他这段时间辛不辛苦，林文康也实话实说：“倒也谈不上太辛苦，但是每天都干一样的活儿，还是有些枯燥的。”
钟萃玟又和他聊了几句，便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赵氏又先后教出了两支小分队，现下都已经去往各个村镇。若是大一点的村子，便两个人负责，小一点儿的则一个人，因着有些村镇离县城较远，钟萃玟便往里正负责盘火炕的小分队队员的吃住。
钟萃玟算了算，阳晋县辖区内共有大小八十个村子，三十五个镇子，招收的这些人勉强能够负责得来。
盘上了火炕，还要村子里的百姓们准备好足够多的柴火才是，不然只有炕没有柴，烧不起来的火炕毫无用处。
想着，钟萃玟提笔蘸墨，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这件事情。
***
第二日吃过早饭，林文康也没急着走，因为他突然想起来，林慧娘还要来县城做生意，他可以和林慧娘一同回去，况且花父跟他说的事儿，也正好让林慧娘给他出个主意。
兄妹两人碰了面，已经是午时多一些了。
听说林慧娘已经到了，林文康便从县衙里跑了出去。
他已经洗过了手，绕到驴车后头对林慧娘道：“大丫头，我来给你帮忙。”
林慧娘惊讶了一瞬，随后点头应了声好，“三哥，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啊？”
“还好。大人留我在县衙吃住，午饭则是在干活儿的人家吃，一切都还好。对了大丫头，我有事儿跟你说，等咱们回去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林慧娘本来还想问他有没有找到花家在哪儿，听林文康这么说了，心里猜着可能是和花家有关，便点了点头。
午饭兄妹两人都是在县衙吃的，吃过饭，略歇了歇，兄妹两人便告辞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林文康将他前些日子恰巧到了花家的事情跟林慧娘说了一遍，花父跟他说的那些话，也被他都说给了林慧娘，末了，他问：“大丫头，你觉得怎么样啊？”
林慧娘想了想，说道：“说实话吧，三哥，我觉得花姑娘她爹这样的想法没也没错。虽然咱们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疼爱花姑娘，但自家是县城里的人，一般人都不会愿意把自己家的姑娘嫁到村子里，从此在地里讨生活的。你如果不太理解，可以假设你是县城人，有个村子里的小伙子想娶走你女儿。”
林文康闷声道：“我理解的，大丫头。”
林慧娘点点头，“不过他的出发点咱们虽然能理解，但他张口就说让咱们在县里买个宅子，还是不能太偏移的那种，这就有点不妥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况咱们还是贫穷的庄户人家，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买符合他心意的宅子？咱们要真那么有钱，什么样儿的好姑娘娶不到，非得娶他家的？”
因为花父的话，林慧娘现在对花卉的好感少了一些。
林文康垂着脑袋没说话。
见状，林慧娘也知道林文康这是对花卉喜欢得紧，她又说道：“买宅子咱们买不起，但是可以租个带院子的铺子。”
闻言，林文康惊讶地抬头看向林慧娘，“大丫头，买铺子干嘛？”
“当然是让你做生意啊！”林慧娘道，“咱们村离县城有些远了，每天来回，在路上就要花掉两个多时辰的功夫，这要是冬天，等你到家天也黑了。咱们也不能保证夜里路上安不安全。所以，最好还是在县里租个铺子，这样即使天气不好，哪怕下雨下雪的，也淋不到咱们。你想想，若是出来做个生意，结果还感了风寒，那多得不偿失啊。”
“买铺子咱们买不起，租的话就能便宜许多，然后你还可以慢慢地攒着钱，等钱攒够了，就能把铺子买下来。之所以要租个带院子的，是你可以住在后头。这样一来，也算满足了花家的条件不是？等以后你和花姑娘成亲了，她也能给你打打下手。”
听林慧娘说完，林文康瞬间恢复了精神，他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在县里租个铺子，一举多得啊！”
林慧娘笑着送出会心一击：“因为三哥你太单蠢了。”
林文康：“……”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默默道：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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