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地声音响在外面，两个男孩朝老姜家里头喊：“牛蛋，快出来玩儿。”
他怀里抱着一个皮球，刚刚咚咚咚的声音就是他把球拍在老姜家的门槛上，旁边的路是泥巴路，他的皮球是新皮球，只能拍在门槛下面铺了水泥的坎前。
“好，你们进来吧，我刷牙。”
牛蛋咕噜咕噜吐出水，朝门前喊。
“牛蛋，快看我到的新皮球，等会儿去稻场玩儿吧。”
王虎和刘华伟一边说一边走进来，皮球拍得啪啪作响。
老姜家这几年分家越分越彻底了，院子里砌了一点墙隔开各家的屋子，还好老姜家的祖基地算大，前边的院子和大门连一块，各家屋子围了墙但没完全隔断。
王虎和刘华伟是牛蛋在马岭庄公社初中交的朋友，在隔壁大队，暑假经常来找牛蛋玩。
牛蛋今天起得晚，因为他爸和大队长梁进一块儿去公社开会去了，他妈上地里去了，今天没人管，起的晚了。
自从1978年安徽凤阳一个小村子使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得到了高效率大丰收之后，政策推行表扬，如今他们大队也开始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每个家庭收获的扣去粮食指标之后，就完全归这户人家所有啊，一时间，大伙热情高涨，每天都去望望自己的田，完全不用大队长小队长扯着嗓子喊上工上工了。
家里大人都去田里了，王虎和刘华伟不用顾忌大人，在老姜家院子里踢起来皮球。
王虎瞄准好方向重重踢起刘华伟踢来的皮球，没想到用力太足了，那皮球一把越过了院子里面的矮墙。
王虎和刘华伟本来想翻过矮墙去捡球，牛蛋指了矮墙留的路，这墙不是封闭的，留了供两个人通过的路，没设门。
那矮墙后面的一家这个暑假都没回，所王虎直接走过去了，结果穿着豆绿色裙子的少女回过头，她头上带着嫩绿色的发卡。
一个暑假没回的院子有点荒，绿色的草和藤蔓顺着皎皎设立的杆子爬，皎皎站在藤蔓架子下面拎着水壶浇水，藤架上长的是青绿色的葡萄。
皎皎手里拿着他们踢过来的球，回过头看他们，藤蔓撒下的光影投在她的裙摆上和脖颈上。
几分稚嫩好奇还有一点儿仙气儿的少女模样。
声音温软，像刚过去的二月春风。
“是你们的吗？”
王虎和刘伟华呆呆愣愣，他们不止把球踢进来过一次，这是这个暑假第一次见到人。
王虎结巴着承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砸到你了吗？”
皎皎无奈叹口气：“没有，但是你们砸到我的葡萄了。”
刘华伟朝藤架上看去，还真是，藤架的一角被砸得有些歪斜，几颗还没成熟的葡萄被砸在地上汁水飞溅变成了养料。
王虎疯狂道歉：“对不起，砸痛你了吗？”
皎皎疑惑地歪头，她都说了，没砸到她，砸到她的葡萄了。
他们两个立马去给皎皎的葡萄架扶正，皎皎把皮球递还给王虎。
王虎的脸一下就红了，他说：“对不起，会影响到你成精吗？”
皎皎没听懂，王虎迷迷糊糊地被刘华伟带着出去，他走的路一脚深一脚浅，脑子成了浆糊。
牛蛋家矮墙过去有青葡萄成精的小精怪。
王虎想。
她肯定被砸得很痛吧，几颗葡萄都被砸下来了，这家没住人，所以只有他们知道。
他皱着眉头，转过身警告刘华伟：“你不许说出去，这里的青葡萄成精了。”
刘华伟吓了一跳，连忙捂着嘴巴，原来是青葡萄成精啊，难怪了。
他眼神示意：绝对不说。
“牛蛋都不许说。”王虎严肃地说。
要是牛蛋说出去了，大人们肯定会把青葡萄砍掉的。
牛蛋刷完牙过来，刚好听到这句，“什么不许说给牛蛋听。”
两个人齐齐摇头：“没有什么。”
牛蛋疑狐地转头看着这个看着那个，满心不信，但他们俩就是铁了心不告诉他。
“你们为什么瞒着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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