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学会主动为黑石领考虑了，孺子可教。”武亦文欣慰点头。
安又哼了一声，转了转红色眼珠，又说：“那些人里有我的信徒，我可以继续收集信仰的吧？”
没等武亦文说话，她补充：“我不让他们做坏事，只是帮助我编造梦境空间，维护它，这应该没什么所谓吧？”
“不，其中的邪教徒都是谎言之神的信徒，没有你的。”武亦文严肃地看着祂，寸步不让。
安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呼吸又开始急促，眼珠都更红了。
本以为就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小姑娘，结果次次交锋次次失败，祂受够了！
“编造和维护幻境，你可以让你的学生帮忙，多收几个就是了。”武亦文无视她看着要发怒的模样，道。
安闻言，更生气了。
祂不是没尝试过接触所谓开拓者，但根本无法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丁点信仰的苗头！
开拓者和他们这位铁面无私的领主一样，都是叛逆的无信者！
克里斯汀还阻止她在正常人传播信仰，那祂的神力还如何积攒？
光靠那点负面情绪，得攒到猴年马月去！
武亦文冷冷地提醒祂，“我可从未答应过你让你在黑石领传播信仰，落到我手里，你还想怎样呢？恢复昔日荣光？你可以再给你自己捏造一个这样的梦去体验一下。”
“你！”安被气的跟个苍蝇似的到处乱飞，却就是不敢往武亦文身上撞。
好一会儿，见武亦文又低下头批阅公文了，祂才安静下来，放下身段，可怜巴巴地道：“你们猜的没错，我确实是被诬陷致死的怨灵，最初只凭本能，我确实害了不少人，才成长起来，但当我恢复记忆后，我并没有亲手害过人，快乐镇的那些人都是畜生，你不应该将他们算在我头上，史蒂夫也不是好人，都不用我蛊惑，他就主动要求借用我的力量达成目的。”
“神像最初是被供奉在某处教堂内的祈祷物，时间久了，即便神灵并未降下关注，它也成为了一个强大的能够净化魔物的封印物，后来裁判所拿着它将我封印了进去，我只能被迫待在那里，话都说不了，但你知道的，世界变了，神像自己发生了变化，我才能求得一丝生机，想办法往外跑，后来你便知道了，我被史蒂夫发现，又落到了你的手里。”
“而我还是人类的时候……”
安以为眼前的贵族小姐在她说到第二句时就转头看向她时代表动容，代表感兴趣，却未料刚要提起往事博得同情，她却无情打断，“停下吧，安，你没发现吗，你已经变了。”
安霎时怔住，“我当然会发生改变，不知何时，我掌握了一项属于神的权能，改变是必然的。”
“是的，但在你成为怨灵后，你已经变了，安，你的七情六欲全无，基本只剩下了那份执念，你这段时间与我周旋，甚至诱导史蒂夫，都是你在模仿而已，模仿和你隔着一面透明墙壁的你自己，你不是普通幽灵，正是因为这份不同，你才能幸运得到某项权能。”
武亦文认真地凝视她，“你的执念之人是否还活着，你若要报仇，是要覆灭他/她的家族吗？”
安彻底愣住。
这是祂从未想过的事。
祂的表情变得恍惚，下意识道：“快一百年了，他们早就死了，除非他们之中的谁成为了施法者，但，但这种可能性不大，我们都是农奴。”
“那你要向谁报仇？他们之中有人嫁入了某位贵族家成为了小妾，还是从马夫变成了骑士随从，又成为了贵族的亲信？这些确实需要你去看，但你仔细想一想，真正害了你的是具体的某个人，还是很多人都这样？是从上到下的所有，比如制度，比如约定俗成的观念害得你？”武亦文慢慢道。
安并没有愤怒地大喊某个人或某几个人的名字，就代表她恨的不是具体的人，或许是恨的，但这么多年的阅历已令她明辨是非，有了新的更好的判断。
“是……是大家的态度，我和威廉一起长大，年纪相仿，我的爸爸妈妈和他的爸爸妈妈，街坊四邻都觉得我们很配，为我们结下了婚约，我不喜欢他，多次诉说都无果，威廉偶然知道后要强迫我，想要破了我的身，就能嫁给他了，我反抗，他打我骂我，说要把我卖到那种地方。”
“我踢了他那里，逃脱成功了，衣衫不整回到家，和爸爸妈妈哭诉，他们先是不信，又责怪我，然后……”祂的眸子越来越红，仿佛要淌出岩浆。
“然后威廉污蔑我和维利私下约会被他撞见，他毁了我，我被千夫所指，万念俱灰，他却大方地表示喜欢我，还愿意接受我，他的那副嘴脸，我至今记忆犹新，我的家人全部同意了，我质问他们，他们都帮威廉。”
“呵呵。”安的表情一变，又笑了起来，“我在新婚夜剁了他的命根子，我再次被所有人审问，你猜怎么着，他们原来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哈哈哈，多么讽刺，而且威廉渴望我又恨我，因为我比他长得漂亮受欢迎，我学东西还比他快，他觉得我嫁给他是高嫁，别人恭维他的话被他当真，他以为他是个还算俊朗，但人品非常好非常能干的人，特别是我父母和兄弟姐妹恭维他的话，他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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