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皇上清醒也懒得去上早朝，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摊子丢给了太子去办。
意料之内，愉欢来了未央宫主动要求前去和亲。
“父皇，女儿自小锦衣玉食，即使我朝百姓受苦受累，女儿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既然享受了公主般的待遇，应当做好公主的职责。”
小兰跪在愉欢身旁帮忙翻译着。
愉欢俯身一拜。
“女儿愿意嫁到黎国，换取整个大锦百姓几年安稳，求父皇成全。”
眼泪在小兰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因为她现在是公主的嘴，代表的是公主。
皇上红了眼，愉欢生来就不能说话，可偏偏一见到他就笑。
她不像别的孩子那般，稍微懂得点事后见到他就躲起来。
哪怕他有意亲近，那些孩子也是恪守规矩，从不撒娇越矩。
只有愉欢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把他只当做父亲，高兴了就要抱抱，不高兴了就嘟着嘴不理人。
“欢儿，起来，到爹爹这里来。”
愉欢点点头，像小时那般坐在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肘。
“你这一去，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愉欢将头靠了过去，皇上轻揉着她的头。
“以前啊！总是看那林家小老三万般不顺眼，到头来还是朕对不起那小子。”
戚月摆了摆手，带着宫人退到了门外。
吴公公扯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十七公主太懂事了……苍天怎么不睁眼啊……”
“宫里没有别的公主了吗？”
“有啊！不过都已婚配，皇上心疼十七公主，赐了公主府寻了良人，想将她留在身边，哎！谁知……”
戚月递上手帕:“别哭了。”
“就你心狠，平日里跟十七公主那般交好，你个没良心的，如今你是一颗眼泪都舍不得掉啊！”
“不是，哭要是有用，那还要什么兵马，直接把人往那一丢，哭死对方得了。”
吴公公吸了吸鼻子，夺过她手里的方巾一顿乱擦。
“那你有办法？”
“没有。”
“滚犊子！”
“吴公公，平日里和你一起当值的那位白眉公公呢？”
“犯事了，锦衣卫抓去审问去……”吴公公后知后觉被套了话:“县主，做好分内的便好。”
“现在知道我是县主了，刚刚让谁滚犊子了？”
吴公公一路从她头看到脚:“你自己看看，看看门口那两宫女，哪个不比你端庄？”
戚月被喷了一脸:“我不跟你说了，午休时间到了，我回去了，再见！”
躲在假山后的小太监，听了一耳朵转身前去告密。
“不好了，夏至姑姑。”
“何事慌张？”
“钱公公被锦衣卫带走了，倘若查出那画卷是娘娘提供的……那。”
夏至笑着拍了拍小太监的肩，宽慰道:“没关系，娘娘自有分寸。”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糖果:
“这是娘娘赏给你的，记得都吃完，这两年这好东西可不好得。”
小太监忍不住当场就吃了一颗，刚走两步便七窍流血而亡。
“还不快处理了。”
暗处闪出几个黑衣人，拖着尸体往后院走去。
霜降端着茶盘的手不由地发抖，夏至姐姐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咬了咬牙，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走了上去。
“夏至姐姐，参茶汤熬好了。”
“霜降？”夏至肉眼可见的闪过一丝慌张。
“怎么了？”
夏至摇头:“交给我吧！娘娘刚说肚子有些饿，你让小厨房备点吃食。”
“好，我这就去。”
夏至端着参茶转身进了屋子:
“娘娘，钱公公被抓了，说不定已经供出了换画像的事情。”
“事已至此，即便供出来了也无济于事，就看那狗皇帝是要女儿还是要江山。”
婉贵妃拿出袖子里的纸包拆开，将参片包裹住，好一会儿才丢进了茶水里。
她端起准备饮下，被夏至拦下。
“娘娘，你的身体禁不起折腾了。”
“夏至，你怕吗？”
夏至跪下磕头:“要不是您在寺外救下我和小妹，我们早冻死了，夏至只求别把妹妹牵扯进来。”
“放心吧！本宫早已立下遗诏，事成之后放她出宫。”
“谢娘娘。”
婉贵妃端起那碗生茶一饮而尽，夏至起身大喊。
“快来人啊！娘娘吐血了！”
一瞬间，春华宫挤满了人。
皇上黑着脸坐在椅子上，地上跪了一圈宫婢。
“范太医，你说，怎么一回事？”
“回皇上，臣人已查证，参片中加入了一种隐秘的剧毒，此毒非是一般人可以制作，应该是懂些药理之人调制，还好及时催吐，娘娘这才保住了性命。”
皇上抬手，范太医便带着太医院的各位太医离去了。
“茶水哪来的？”
一个小宫女全身发抖，说起话来吞吞吐吐。
“回……回皇上的话，是、霜降姐姐熬制的。”
夏至跪着上前:“是霜降熬制的不错，但那根人参是……是县主前这日子送给娘娘调理身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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