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儿，你是不是怨爹爹？”张才青声音有些发颤。
“不怨呀，爹要孝敬祖父祖母曾祖母，如果爹不给他们钱，爹就会被骂不孝。娘上回就被曾祖母骂不孝，差点就被逼死了，还好娘舍不得我们。”
张娴儿又是一剂猛药，张才青已经气得发抖。
牛柳叶记着张才青这会儿身上有伤，心底不由得担心，刚要说话就被张娴儿拉住。
在张才青回来之前，张娴儿跟牛柳叶商量过，让她来说发生了什么，一定不要让爹被张家那些人糊弄过去。
“端午的时候，三伯本来想分家，因为祖父偏心大堂哥和四伯。大堂哥今天把三伯带回来，这才和好了。”
张才青听到分家两个字心中一动，但是想到了张德来的态度，眼神又黯下。
“爹会怪我们吗？”张娴儿平静地问。
张才青苦笑：“我怪你们什么？”
“怪我们不顺从家中长辈，遇事不会忍让，不顾全大局。祖父就是这样说我们的，爹也是这么觉得吗？”
“我怎么会这么觉得，你们做得很好，是爹不好，爹没用，让你们受委屈了。”张才青愧疚地垂下头，心中的酸楚泛开，一口气哽在喉间，咽不下去。
张娴儿知道张才青的性格，上一世自己成为聋哑女让他悲痛万分与长辈翻脸，但是没有想过分家，直到发现妻女在家被苛待要把人带在身边，在张德来的决然下才分家。
对待张家，张才青还是无法彻底看清这些长辈自私的面目，总是怀揣一丝幻想，被逼到死角才会清醒。
张娴儿故意用话去刺张才青，就是不想五房经历的不公被当作无事发生，不是他们好好站在这里就可以忽略曾经受到的伤害。
“爹很辛苦，我们都知道，我们的委屈也不是爹给我们受的。只是爹在我们身边的话，一定可以保护我们不受委屈，毕竟爹很聪明，知道怎么跟祖父他们周旋。”
“爹回来了，真好！”张娴儿发自内心地说出这句话，亮亮的眼睛直击张才青心底。
一想到这样好的女儿差点就没了，一些压在心底的念头松动了，如果自己的努力要被一些不会善待自己妻女的人分走，那自己的努力毫无意义。
张才青忍住眼眶里的泪，眼神坚定道：“娴儿，爹一直都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爹是在骗自己。以后相信爹，我不会让人欺负你们，会让君峰君江去学堂读书。”
“爹！”张君峰张君江惊喜地喊出声。
牛柳叶捂着心口，望天憋泪，这段时间她撑得也好累。
“爹，你是不是肩背受伤了。”张娴儿打破了温情的气氛，盯着张才青不自然的右胳膊道。
张才青讶异：“是啊，娴儿怎么看出来的。”
“爹的右手几乎不动，肩背这块是僵着的，稍微动弹，你的脸色就不对。最重要的是，我闻到了药的味道。”张娴儿说得笃定。
张才青感慨：“娴儿变得好厉害，爹瞒不过你的眼睛。”
“怎么出去一趟就受伤了，发生什么事了？”牛柳叶焦急地问。
张才青卖关子，逗张娴儿道：“娴儿这么聪明，能不能猜到呢！”
“有人送爹回来，还带回这么多少东家赏的礼盒，应该是爹替商行少东家挡伤了。”
“娴儿真厉害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张才青赞叹道。
张娴儿想上手看看伤到什么程度，手一伸就被张才青躲开了：“伤口有点长，又丑，怕吓到你们。已经让府城医堂最好的大夫看过了，上了很好的药，休养两个月就好了。”
“爹，我跟着师父见过不少病人，头破血流的都见过，我不怕。你还得换药，到时候我帮娘一起给你换，我都学过怎么换药了。”张娴儿自信道。
张才青被这小模样逗笑：“好好好，咱家出了个小郎中，到时候就让你跟你娘一起换药。”
张君峰兄弟羡慕地看着爹跟妹妹的互动，张才青没有忽略两个儿子的神情：“你妹妹说你们很用功读书，给爹展示展示你们学得怎么样了。”
“爹，我会背书！”
“爹，你看我写的字！”
“好好好，你们都变得好厉害，爹以后要多陪陪你们了，你娘把你们养得真好！”
“爹，娘做的饭也更好吃了，爹你饿不饿！”
“哎呀，我都忘了问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碗热汤面。”
“不用，我现在右手动不了，吃面费劲，那个盒子里有府城时兴的点心，我们一起吃点。”
“好！爹，我给你倒茶。”
“爹，我给你捶腿！”
“爹，我给你锤另一边！”
张才青满眼幸福地看着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妻子孩子，心道这才是家的感觉，至于张家长辈和其他几房都各有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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