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山见祈舟已经有所觉悟,便不再看他,而是重新将注意力投向整个训练大厅,轻轻拍了拍手。
下个瞬间,如同按下了暂停键般,场地中所有尚在训练的少年,在同一时间停下来。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暂停”的许可后,少年们终于将心神分给了站在场地最前方的少年。
看着祈舟,他们的眼中先是掠过一丝诧异,随即,那诧异迅速被一种混合着警惕、探究,以及……毫不掩饰的敌意。
祈舟若无其事地回应着他们的视线,而后对月北笑了笑:
“月北先生,你如果有其他事情,可以先去忙,我可能需要在这里停留一会儿。”
月北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他作为祈舟的临时管家,若是没有照看好这位尊贵的客人,必然会招来家族严厉的责罚。
祈舟似乎猜出他在想什么:“没关系,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我有分寸,不会影响到我与你们家族的合作。”
月北沉默了片刻,躬身道:
“是,祈舟少爷。我会在厅外等候,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唤我。”
……
森山缓缓向前迈出一步,抬手——在他的指令下,训练生们迅速退至墙边,将中央的场地让出来。
他重新将注意力投向祈舟:
“祈舟少爷,您希望进行何种形式的对抗?持械,或是徒手?”
祈舟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习惯空手,对武器没什么研究。如果非要说……之前玩过一段时间三棱刺——但您怎么安排都行。”
他郑重地开口:“请您将我当成需要学习的学生,我不需要特殊照顾——”
他看着森山,认真地喊:“森山——老师。”
森山凝视着祈舟,没有回应他对自己的称呼,但也没有拒绝。
他的视线扫过即使站在墙边也保持肃立的训练生队列,然后平静地命令:
“阿戮,出列。”
队列中隐隐有些骚动。
被称为“阿戮”的少年明显在被叫到名字后一怔,他抿了抿嘴唇,似乎对自己被挑选出来作为祈舟的对手感到不满。
少年缓步走向场地中央,他看起来大约十六七岁,眼神沉静,面容冷峻,眉宇间凝聚着一丝锐气,与杀意。
他先向森山微微躬身,然后转向祈舟,行了一礼。
“森山老师,” 阿戮凝视祈舟的视线收回,开口道:
“请问,我与祈舟少爷的对战,是否需要维持‘绝’的状态?”
看似恭敬的语气里,却满带着轻慢和鄙视,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他将祈舟视为“一时兴起就要浪费他们所有人的时间,来陪他玩对战游戏”的小少爷。
大厅里的每个人都是历经无数生死才能站在这里——而这个一脸无所谓的少年,只需要轻轻一句话——
让人愤怒,让人不甘。
森山凝视着阿戮,对于阿戮的情绪,他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示意阿戮和祈舟自己决定。
祈舟迎上阿戮的视线,脸上忽然绽开一个异常灿烂、甚至有点过分“纯良”的笑容。
他仿佛完全没听出对方话里的意味,用一种轻松到近乎儿戏的语气说道:
“我没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意,只要不用念压就好。”
这话听起来像是大度的让步,但配上他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和随意的口吻,在阿戮听来,简直如同一种漫不经心的挑衅和轻视。
阿戮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那丝原本深藏的轻慢瞬间被点燃,化为更加难以抑制的愤怒。
在这种地方,被一个外来者用如此态度对待,无疑是一种侮辱。
“好的,祈舟少爷。”
阿戮的声音更冷了几分,“我将使用念能力进行对战,还请您小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森山,像是在获取可以“不留手”的许可。
森山颔首表示同意。
训练大厅内鸦雀无声。
所有见习生都屏息凝神,他们看得出来,阿戮被激怒了。
在他身周,一股锐利而凝实的“气”正缓缓流转——他果然直接动用了念能力。
与卡娜莉亚一样,阿戮的实力在他的同期中同样是佼佼者,尤其是他那诡异难防的具现化系念能力。
看来,这个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跑到这里来过家家的“祈舟”小少爷,要有苦头吃了。
祈舟也收敛了笑容,双手依然插在口袋,缓缓地朝他走过去。
在他的脚步踏入阿戮十米内的瞬间,阿戮动了。
没有开始的讯号,阿戮的动作快如鬼魅,飘忽不定,比直线冲刺更快,瞬息之间,他已然来到祈舟面前。
祈舟与少年对视。
少年盯着他的眼底,只有阴森的杀意。
阿戮右手并指,萦绕着锐利念光,直刺祈舟咽喉!
面对来势凶猛的进攻,祈舟在最后一刻止步,错身,便以毫厘之差,让指刃贴颈掠过,带起一阵凉意。
错身的瞬间,两人目光相对。
便在此时,阿戮右手手腕处念气骤然爆发,一截闪烁着寒光的短刃,毫无征兆地凭空探出,长度暴增,以更刁钻的角度直取祈舟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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