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琰回头瞥了冥离一眼，问：“你究竟何时才肯放了小金？”
冥离不咸不淡道：“急什么？等咱们到了地方，把该聊的天聊完了，再说吧。”
“我没心思聊天，也不是来找你聊天的！”
冥离轻蔑一笑：“本座知道，神帝是派你来剿灭魔族的。本座也知道，以你的能力，定能将魔域搅得天翻地覆。只是在兵刃相见之前，本座想把真相都告知于你。”
冰琰眸子淡漠：“你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是被颠倒了的是非黑白曲直。冰琰，你真的不想知道真相？你那么刚正不阿，宁折不弯，真的甘愿做神帝的鹰犬？”
这是何意？神帝乃神界之主，她所做的一切届时为了神界安宁，何时成了“神帝的鹰犬”？
这也未免太侮辱人了吧？冰琰当即露出了不虞神色。
冥离却不以为意，“你别急着动怒。即便要怒，也不该对本座发怒。耐心一点，咱们很快就到了，届时本座会将一切和盘托出。”
冰琰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沉住了气。
这洞窟再是深不见底，也终究是有尽头的。并不似当初她从永恒仙宫跳落那般，被金漓施了法，故意弄成了无限循环。
几个时辰过去，冥离提醒道：“差不多到底了。”
冰琰便提起了气，平稳落在了地面之上。
这是一个人造地穴，宽阔平坦，处处流露出历史气息与沧桑古朴。来到了这地底世界，才远离了一些干燥与炎热。头顶的石钟乳还挂着水滴，地面上摆着许多瓶瓶罐罐，在接蓄水滴。
“这是你们唯一的水源吗？”冰琰疑惑问。
冥离冷冷一笑：“不然你以为呢？魔域可没有仙池，更没有天泉。跟神界相比，魔域与地狱就没有区别。”
冰琰默然，没有吭声。
好一会儿，冥离才神色稍霁：“也罢，讥讽你也无用。你跟我来吧。”
冰琰捧着小金肉球，随着他往深处而去。
中途，冥离与她解释道：“你是唯一一个来到这里的神，五千年前是，如今亦是。那个无底洞是通向地底的唯一道路，神界人尽皆知，只是没有人能撑到这里罢了。”
“早在半途，他们就已经压制不住心魔，开始自相残杀了是吧？”冰琰淡声接话。
冥离承认：“确实。只能说，那些人心思不纯，戾气太重。若心平气和一些，倒也不至于被心魔控制，对同伴举起屠刀。”
“那我为何……”
冥离瞥了她一眼：“目的性不要太强，自然就不会滋生负面情绪了。你刚刚升仙，尚且单纯，再加上……你并没有对魔族怀有强烈敌意。否则本座也不会带你来这里，只会将你当场击杀。”
“击杀我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冰琰轻轻扬眉，极度自信。冥离但笑不语，不接话，带着冰琰钻进了一条长而狭窄的通道。
走过崎岖不平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世外桃源。
远处是青山，脚下是密林。冥离带她穿过了密林，便来到了一座小山村。村内房屋错落有致，围着篱笆，一派安宁和乐。
偶有一两个天真孩童跑过，见到冰琰这个生面孔，还怯生生的不敢靠近，绕开了走。大人们见到冥离，倒是会远远的问一声好：“见过冥离大人。”
说完，他们会谨慎的打量冰琰一眼。见她身上穿着铠甲，手持长枪，又会露出惊愕目光。
冥离会回以对方和善眼神，示意他们别怕。
一路上，冥离没有说话，冰琰也沉默着。直到他走到了一处高大的屋舍之前。冰琰没有多疑，径直跟了进去。
穿过堂前，正前方便摆着几副石棺，冰琰错愕片刻，顿住了脚步。
“进来。”冥离唤道。
冰琰犹豫少倾，才挪动了脚步。只见冥离的指腹细细摩挲着棺盖，抬起眸子凝望着她，“你知道这十二副石棺里，躺的都是谁吗？”
她如实摇头：“不知道。”
冥离随即苦笑，“也是，你当然不知道，我都忘了，你轮回了几世，早就不知前尘之事。若非如此，神帝也不敢派你来魔域吧。”
冰琰沉默，没有接话。
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干脆替冰琰解了惑：“这石棺里，是我魔族的十二位魔君。他们皆是在五千年前神魔大战中陨落的，是死于那些道貌岸然的神的手中！”
“那这里便是魔君们的灵堂了？”冰琰了然，又道：“那你带我来这里，是要我在他们的灵前忏悔？”
冥离摇头，带着怜悯之色：“需要忏悔的不是你。相反的，你与他们同病相怜。”
冰琰露出疑惑之色。
“主人……”小金欲言又止。
“你还是闭嘴为妙。”冥离横了小金一眼，警告意味满满。随后，他又询问冰琰：“神帝是怎么跟你说的？”
冰琰回忆片刻，说道：“我只知道，自己前世犯了滔天大罪，神帝将我贬落凡尘。其余事情我一无所知，就连神界同僚也三缄其口，不敢提及当年之事。”
“滔天大罪……”冥离呵呵一笑：“对神帝而言，也确实是滔天大罪。至于诸神不敢提及，自然是因为一切已经盖棺定论，谈论此事便会以同罪论处。严苛的律法犹如一柄悬在头顶上的剑，这种情况下，谁还敢提？”
冰琰并无觉得不妥。冥离便笑着反问她，“那你猜测，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才被神帝贬落凡尘的？”
这些天冰琰也曾无数次思考着这个问题，便将自己的想法道出：“许是我犯了什么延误战机的大罪，导致神界损失惨重。事后神帝大怒，褫夺我的神位，又将我贬入轮回，受凡尘之苦。”
冥离听了，仿佛她在说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不能自己。
“你错了，大错特错！”
小金也在她怀中轻声纠正道：“不对，主人……你忘了，你也陨落了，是在大战之后。”
冥离忽而厉声道：“没错！你也陨落了，就是在战后，神帝褫夺你的神位，又由罡正雷神亲手击杀了你！你这冰琰上神，根本就是死在了你的那些神族同僚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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