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雪闻言点头，这说的也是，双方差距越来越大，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分别。何况以后见面的机会怕是也少了。
乔老三见她点头，赶紧和赵氏一起将乔老头、何婆子接过正屋。
他们可不是就来两人，乔老大、乔老二两房人也都跟来了，呼呼拉拉一群人，把乔亦雪看得头晕。幸好堂屋够宽敞，才容得下这么多人。
她有心拿脚走了，想了想又忍了下来。
乔家人倒是懂规矩，这么多人挤在屋里，各找位置或坐或站，并不敢乱说乱动，都拿眼看着乔老头，等他开口说话。
去年这老头中风，乔老三去看过，少不得也给了些银子将养。乔亦雪人虽没去，却请了李医圣调整了药方，又凑齐了几副对症汤药。
乔亦雪打量了老头几眼，发现他除了有些瘦弱，嘴角时不时有些下意识的抽搐，却并没有留下偏瘫等后遗症。
何婆子脸上讪讪的笑着，神情有些尴尬，一会儿看看乔老三，一会看看赵氏，还时不时的偷眼看看乔亦雪。
乔老大夫妇跟何婆子倒有几分相似，都是带着些不安、心虚的模样。
乔老二夫妇则不同，他们神情自然，根本不掩饰想讨好的意思。乔如柏和蒋氏，带着小铜和两岁的小锡安静站着，并不说话。
乔如雾和乔如雨两姊妹手拉着手，站在角落，都是神情复杂的四处打量着。
沉默了片刻，乔老头还是先开了口，“老三、三媳妇、亦雪丫头，论理我这把老骨头真没脸再找你们。但是，我这条老命，是你们救的，总得上门言语一声。”
“不管怎么说，终究都是我乔家的血脉，这你们认不认？”
乔老三看看乔亦雪，见她没说话的意思便眉头微皱，“爹，就算断亲，我也不能管你叫叔吧？您老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便是。”
乔老头听他仍然喊爹，眼睛就是一亮，连乔老三轻轻的嘲讽也不放在心上，“是这样的，以前都是你爹、娘眼皮子浅，做了些不靠四六的事来。”
“养病这半年来，我窝在床上回想这一辈子，唉！老头子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们三房的儿孙啊！尤其亦雪这孩子，当年我怎么就……”
乔老头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乔亦雪看得直撇嘴，演！接着演！这乔老头还真是个老演员啊！
全家都来了，无非就是想得乔亦雪些银子，或者见乔老三有了官身，想认回这个儿子呗？
戏这么多，累不累哦！
然而，乔老头接下来的话，倒让她微微意外。
只见乔老头抹了把老眼，微有些气喘的道：“算了，过去的错事多了。但归根结底都是穷闹的，亦雪丫头，你说阿爷这话对吗？”
乔亦雪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这话倒也算对，于是点了点头。
乔老头继续叹气，“昨儿个我听吴里正说，村上有几户田地少的人家，都要跟着你迁徙海外那叫吕宋的地方。我寻思着，莫不是你们三房也要去？”
“要是那样的话，怕是老头子临了，也看不见你们三房的人给我送终了。一想到这个，我的这颗心就揪着痛！唉！”
“今儿我带他们来，不为别的。儿孙都大了，各有各的本事，自然不可能一直守在大石村，守在这白马镇。尤其亦雪丫头最有能耐，这江陵城也困不住你。”
“我听说那吕宋离这万里遥远，怕是这辈子再难相见。老三呐，你们这辈儿拢共就三兄弟，在一起生活了三、四十年，你们要走了，他们俩总得送送你吧？”
乔亦雪微微一笑，“我爹有官身，还是留在江陵的，过几日便要去府衙报到。我娘要管家里的田产，我嫂子要管家里的铺面，竹子和小铁要读书，都不会走。”
乔老头闻言脸上有些喜意，转眼又收敛了，“这么说，是亦雪丫头出海？”
他见乔亦雪点头，犹豫片刻道：“亦雪丫头，前些年你归宗回来，是阿爷眼皮子浅没好好待你，老头子给你赔不是了。”
乔亦雪听得头皮发麻，赶紧阻止这老头弯腰的举动，“您老且莫说这些陈年旧事了，我年纪虽不算大，于这世事倒还看得清，您老有话还请直说。”
乔老头老脸微红，“亦雪丫头，千错万错都是老头子的错。如今家里真有些活不下去，你要去吕宋，能不能提携提携你大伯、二伯两家？”
乔亦雪闻言有些惊讶，转头看向乔大、乔二，“你们想去吕宋落户？”
乔老大夫妇连忙点头赔笑，并不敢说话。
乔老二满脸堆笑道：“亦雪啊，哪怕你心里仍然怪我们，不愿意认我们，也可以当我们是村里普通人家嘛。你能帮着别家迁徙吕宋，能不能也帮帮我们？”
“你放心，我们不要求你特殊照顾，只当我们是普通乡亲便成！另外呢，如柏这些年跟人跑船，你看能不能安排到你们商盟的船队中？”
乔亦雪摇了摇头，“我就明说了吧，乔家二代、三代不能都去吕宋，具体谁去谁不去，要你们商量好。”
乔老二闻言脸上笑容一滞，却是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乔老头虽然上了年纪，终究是经过见过的多，随后也懂了。只有乔老大夫妻面面相觑，如鸭子听雷般愣住了。
乔老头犹豫半晌下了决心，“不用商量了，就让如柏两口子、如雾、如雨四人出海，其他人便老老实实呆在村上。”
乔老大张了张嘴，见乔老头瞪眼，只得低下头去。
乔老二很是高兴的笑道：“一切都凭爹拿主意。咱们当儿女的，已经在这片土地过了大半辈子，总要跟在爹、娘身边伺候。还是年轻人出去闯闯吧。”
乔亦雪点点头笑道：“你们想去吕宋也可以，签个身契，入我门下为仆。”
乔如雾闻言脸色大变，实在有些忍不住便开了口，“雪丫头，我们可是你堂姐！你竟然想使唤我们？你问问如雨答应吗？”
她本以为乔如雨也会同仇敌忾，却不料话音刚落，乔如雨却连忙道：“好，就是这样，我给雪妹妹当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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