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熠和尹星河肩并肩，坐在医院住院部大楼的天台边缘，身后是喝空了的啤酒易拉罐，身旁是还未打开的易拉罐啤酒。
楼高，又是晚上，光线较差，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要不然肯定会被误会成两个要轻生的人。
郑熠正滔滔不绝地讲着他们在孟瓦港分别后的经历。
尹星河搞清楚了郑熠为什么在短短几天之内变化这么大。
“你是说，我师父玉泉真人还到过泰国，在温氏庄园布下一个太平修习阵？”
太平修习阵可是一个对修行之人很有帮助但却不友好的阵法，入阵很容易，但是出阵就难上加难了。
玉泉真人即便对尹星河和云虚道人寄予厚望，也舍得让他们进入太平修习阵修行，害怕他们出不了阵。
尹星河不由得对能从太平修习阵出来的郑熠更加佩服。
郑熠出阵之后，就遇到了葛淮将温宝雄害死这件事，再往后的事，尹星河参与其中，自然知道了十之八九。
有件事让尹星河很在意。
“你真地要跟温玉结婚？”
从尹星河说话的口气，郑熠听出了他对此事的不赞成。
“是的。”郑熠回答得平静。
尹星河仰脖一口气将手中剩下的啤酒喝完，道：“你是真地爱上了温玉，还是要利用她实现你的某些目的？”
“嗯——”郑熠稍加思考，“两者都有。”
他自认为对温玉有着真情实意，借助她与万圣会的那点并不牢靠的关系，加之葛淮被杀，此刻的万圣会可能正是用人之时，他很有机会打入万圣会内部。
温玉一直是万圣会明面上的棋子，既然是明面上的，那就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
尹星河曾认真查过这个女人以及她所真正依仗的温氏航运，发现她跟万圣会的关系并不牢靠，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层关系竟然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万圣会可是只无情的狼，对于毫无价值的棋子，他们会不假思索地舍弃。
或许有一天，温玉就会成为一颗冰冷的弃子。
“万圣会可不完全信任温玉，你通过她，难保能实现你的计划，而且她的父亲又是被万圣会的葛淮所害，这就注定她与万圣会的关系将更加冷淡。”尹星河很直白地说道，随手拿起另一罐啤酒打开，咕咚喝了一大口。
对于郑熠与温玉的感情，尹星河也是持怀疑的态度，但是他并没有明说，他与郑熠的关系，虽然有着信任，但还没有到无话不谈的程度。
“我只是想试试，对结果不抱希望，成就成，不成就算。”郑熠云淡风轻道。
尹星河猜得郑熠想打入万圣会内部，暂且不说机会有几成，风险却是实实在在的十成，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都不为过。
“你那样做很危险！”尹星河眉宇间有着浓浓的担心。
“危险也得试试，坚固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郑熠笑得从容，好像已经打定主意那样做。
看出了郑熠的坚决和强硬，尹星河顿时愁眉不展，郑熠跟师兄云虚道人一个脾气，打定主意就要去干。
既然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尹星河干脆放弃，不去因为此事着急。
但是有件事，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
“在万圣会这件事上，你怎么做我不拦着，而且我会鼎力支持，但是......”尹星河故意顿了一顿，引起郑熠足够的注意。
郑熠上钩，手中的易拉罐悬在空中，看着尹星河问道：“但是什么？”
尹星河稍稍挪动了些身子，笑容中带着诡谲，问道：“郑熠，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在郑薇遇到危险时主动联系你，我可不是什么及时雨，也不是多么心善之人。”
他说的很直白，郑熠却觉他这话语中意思很丰富，隐藏着重要的信息。
郑熠沉默片刻，笑道：“你是想拉拢我。”
尹星河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拉拢你，这话不假，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消息来源，我之前没有深入调查过你的背景，更不知道你有个妹妹。”
他几乎已经将谜面全部说了出来，但郑熠还是一头雾水。
“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郑熠想出了很多可能性，但都被自己一一否决。
“那你坐稳了，将手中的啤酒放下，免得出意外。”尹星河从郑熠手中接过易拉罐，放到自己身侧。
“切！”郑熠不以为然，啥消息能吓到自己。
“是有人联系我，让我帮你，而这个人，我没有理由拒绝。”
郑熠下界之后，熟识的人极为有限，他还真想不出谁会主动帮他，而且还有本事请得动尹星河。
听尹星河的意思，对方与他很熟悉，还交情不浅。
“直接说名字。”郑熠放弃了无端猜测。
尹星河轻叹一声，为卓菲感到不值。
你这么帮他，他却猜不出是你，你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默默无闻的位置。
“卓菲！”尹星河含着一口苦涩的啤酒，言语不清道。
可郑熠听得真切而又清晰，一时愣在当场。
还好尹星河已经将郑熠手中的啤酒拿走，不然肯定高空坠落，砸不住人，也得把停在楼下的车砸个坑。
怎么会是她？
“她是四堏门的人？”郑熠久久才回过神，木讷地问道，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严格意义上，她不算四堏门的人。”尹星河将刚才的啤酒递回到郑熠手中，拍着他的后背。
郑熠的表现，全在尹星河的意料之中。
“那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郑熠看不出来，也不会想到，作为自己身为卧底警察的联络人卓菲，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整张面孔变得复杂。
他一直以为自己跟卓菲仅是同事关系，再升华一些，也只是战友关系。
但现在看来，卓菲对他的暗中帮助，已经超出了普通同事关系。
这份人情，真不好还。
“曾经的四堏门朱雀堏堏主名叫卓天泰，是卓菲的父亲。”
简简单单一句话，已经说明了卓菲和四堏门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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