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雪被他的话惊得抬起眼睛。
长而微卷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忽闪忽闪的，眼睛再眨得用力一些，就会顺着脸颊落下来。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
沈凌霄微微眯着眼睛，看上去有些危险。
“但此刻，知道了！”
“哈？……”
只见沈凌霄身形快速的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她惊讶，沈凌霄的速度居然快到身后有了残影。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便已经趴到了软榻上，小腹垫在他的膝盖上，硌得有些难受。
“你做什么？”
这个姿势让楚寒雪感到了危险，她拼命的挣扎着。
“啪啪啪……”
三声脆响……
楚寒雪盯着墙上沈凌霄高举的手臂愣住了……
他刚才，是在……
打自己的屁股？
楚寒雪看着墙上的影子，她的下巴止不住的抖动起来。
眼泪比刚才来得还要快，哭声也逐渐从心痛转化为委屈。
楚寒雪就这样趴在他的腿上，盯着墙上的影子，呜呜的大哭起来。
“委屈了？”
这次，沈凌霄一反常态，并没有立即安慰她，反而声音冷淡，依旧钳固她，不让她动。
“你……你放开我！”
楚寒雪哭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放开你？我为何要放开？放开你以后纵着你继续气我吗？”
沈凌霄真的说到做到，当真硬着心肠，不让她动一下。
直到楚寒雪哭到呛咳，沈凌霄才扳过她的身体，让她坐在自己对面，一只手轻轻顺着她的背，顺带悄悄为她输送一些内力，平稳气息。
楚寒雪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沈凌霄的动作，于是立即转身，一巴掌拍开了沈凌霄的手。
“沈凌霄，你不准为我输送内息。”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喊出这句话的。
见沈凌霄在自己面前愣住，楚寒雪再次落下泪来，小脑袋一晃一晃的抽泣着。
她哭自己竟然凶了他，更是在气为何自己的命一定要靠别人的命来换？
愣了片刻，沈凌霄比楚寒雪率先冷静下来。
他深深呼出一口胸口中闷着的浊气，试着让自己的声调保持平稳。
“阿雪，你是不是看到我娘留下来的信了？”
楚寒雪身体猛然一怔，眼泪继续往下掉，但自己已经忘记了哭泣。
“你……你也知道了？”
沈凌霄点头。
“阿雪，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讨厌我，远离我的对吗？”
“是不是因为信上的内容？”
沈凌霄试图引导她自己说出实情。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凌霄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拿起了毯子，将她身穿单薄衣衫的身体裹了起来，紧紧护在自己怀中。
“成禄……他今天晚上找到了我，跟我说了那信件上的内容。”
“成禄？”
楚寒雪的眼中还挂着泪珠，难不成，成禄在藏好信件之后，冒死去找了沈凌霄，同他说了信件中的内容？
“嗯。”
沈凌霄回想起晚上的情景。
他去截杀藏在人群中的江湖暗线，刚完成任务，转身便看见一身黑衣，戴着斗篷的成禄在幽暗的转角处，阴沉沉的看了自己一眼，瞬间便消失。
沈凌霄知道，成禄如此，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找他，于是顺着成禄给的线索，在一条阴仄的小巷中，找到他。
成禄掀开遮住容貌的斗篷，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信中的内容。
沈凌霄惊愕，却深信不疑。
回想那日，皇后娘娘给自己盛酒酿圆子时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再加上这种行为确实是像是自己的母亲会做出来的事。
“这信原本圣上和娘娘是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是老奴……”
“是老奴今日冒死告知沈少侠。”
“圣上和娘娘从没想过用他人性命去置换自己孩子的性命，他们虽然纠结要不要将信上的内容告诉你，是为了怕以后若是……若是遇到不测，你会后悔……”
他记得成禄轻叹一声，而后便背过身去。
看着他抬了抬手臂的背影，似乎是在擦眼泪。
再次开口，成禄的声音中，果然染上了隐忍的哭腔。
“是老奴……是我求你，我是看着公主长大的，我实在是不忍心……我不能……”
“今日，成禄就自私一次，求你，若是以后殿下……”
成禄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凌霄打断。
“公公不必求我！”
成禄一愣。
“不必有人求我，这是我自己想做，自己自愿做的事情。”
“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为了救她而死，我也不希望有任何人因为此事而自责。”
“相反，成禄公公，我还要谢你。”
沈凌霄抱着拳，朝成禄深深鞠了一躬。
“谢成禄公公冒死告知，让我有机会，不留下任何遗憾……”
当然，这些话，他并没有对楚寒雪说。
而是自己在心中暗暗做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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