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减速，车灯直接打在车前路中央蹲着的老头身上，按理说这老头应该给些反应，而这老头依旧背着身子仿若身无旁人。
“有点不对劲。”林清河大声提醒，“小心点。”
黄老三已经睡得迷迷糊糊，被林清河这声冷喝吓了个激灵。
黄老三揉着眼睛道：“这地方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来的人？”
这种情况也没人敢下车，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林清河，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按了按喇叭，见老头没反应，就开了主驾驶旁的窗户，又朝外面大喊。
“大爷，要帮助吗？”
这一喊打破寂静地夜空，声音还在旷野地里产生了回声，乍一听实在骇人。
这招还有点效果，老头胳膊顿了下，上半身缓缓转过来。
众人又惊又骇，就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面无表情，嘴角一圈全是泥土混黄绿的汁液残渣，他的手里还捧着一捧断肢残垣的环节昆虫。
老汉也就像个木偶一样回了个头，接着便又将手里捧着的恶心东西往嘴里塞，因为车窗是打开的，车里的人能清晰地听到爆浆声。
老头只有吃这些恶心东西的时候脸上才带着表情，这表情好似在享受什么美味。
他的面前阴影里好像还有一摊蠕动的软体昆虫。
司机率先控制不住干呕起来：“哇~”
黄老三睡意全无，瞪大了眼睛问：“这是人是鬼？”
林清河开了天眼一看，却见这人有血有肉，只不过身上罩着一层极重的黑气。
林清河冷声道：“他这是被迷住了。”
说着林清河便甩了下帆布包从里面翻出铜镜和一个中指大小的葫芦状玻璃瓶子，瓶子里装着香烛灰。
她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
司机正襟危坐：“危险。”
“我看过了，周围没什么。”
黄老三和司机也立马从车里走出来，两人警惕地盯着四周，防止有突发情况。
林清河走近老者身边低下头，老者的身前全是环节昆虫，有些已经被老人一把抓烂，这些虫子就在烂的血肉模糊的同类身体上相互盘绕，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拿出铜镜对着这些环节动物照过去，这些昆虫立马冒起黑烟，就听“滋滋”烤肉声，地下什么都没有了。
林清河看了眼老者，地上没了环节动物，这老人还是没有意识，空手抓着先前放环节昆虫的地方的空气，一把接着一把抓着空气就往嘴里送。
他已经失去判断能力了，林清河拧开香烛灰，一股臭鸡蛋的腐臭味从里面钻出来，就连爱吃鸡蛋的黄老三都面目扭曲忍不住捂住鼻子。
“清河，你这里是什么？”
“就是香烛啊。”林清河一脸无辜，举着玻璃瓶子在半空中晃晃，“不过加了些极臭的东西，本意是想来熏自己盖住人气的，不过给这大爷解惑还算小材大用了。”
她用手捏起大爷的下巴让大爷的嘴张开，随后一股脑的将玻璃瓶里的宝贝直接灌到大爷的嘴里，大爷正处于暴饮暴食阶段，不管啥东西都往肚子里送，好似没有味觉似的。
香烛灰不过送进肚子里五秒钟，林清河又是辨辨老头圆鼓鼓地肚子，这里忘记交代了，老头的肚子因为不受控制的塞东西，如今已经是将裤腰带撑开了，圆的紧绷的肚皮子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因为老汉不停地吃，林清河看到老汉的时候，他那肚子感觉随时要炸。
被林清河喂了香烛灰不过五秒钟，先是一阵打嗝声，老汉肚子里又发出排山倒海的怪声，紧接着上喷下泄，就光肉眼能看到的便是一大滩黑色的粘稠的冒泡的不知名液体从老汉的嘴里源源不断呕出来。
这一呕让老汉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他时不时抬头的眼睛里已经能看到闪亮的眼神光了。
老头双眼从浑浊也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一股极其难闻的比先前味道还要臭上百倍的味道开始蔓延开，直直地冲进司机和黄老三的天灵盖，这一人一黄耗子根本没办法继续守在林清河身边，他俩恨不得能躲得远远地，可是如今说这些话已经变成后话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
老头虚弱的双手撑着地，他现在就是一个人形炸弹，根本没人敢上去扶他。
“这些是什么？”
“呕～”
老头双眼一怔，一手摸到自己衣服上的呕吐物，又忍不住吐起来。
“你被迷住了。”林清河站在原地皱眉道，“这些软体昆虫都是你吃的。”
黄老三隔的老远叫道：“幸亏遇上我们，不然你就被撑死了。”
“你家是哪里的？”
“怎么大半夜在路上？”
“唉，我杜建春是个中医，上半夜撞邪了……”
老头强忍不适说了下自己遇到的事情，说到自己给鬼接生的事情，说到那一家三口鬼没有下巴，整个牙龈暴露在空气里。
说完这些老头还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我说我都看见鬼的长相了，那死鬼又怎么会好心放过我。”
“他还要给我报酬，我哪里敢收鬼的东西。”
“那鬼就强行给我塞了一只烧鸡和一袋金子。”
“烧鸡恐怕就是你嘴里的这些软体昆虫变的。”
老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伸手去抓装在药箱里的袋子。
他将那一袋金灿灿的宝贝从箱子里拽出来，那东西提在手里轻飘飘的。
杜建春打开被系了几层的袋子一看，里面全是纸扎的金元宝，就是花圈店里扎给死人的那种元宝。
他双手一甩：“哎呀，这就是金子啊。”自己都没眼看了，赶紧将袋子连同纸元宝扔的远远的。
林清河抬了下眉头，杜建春身上的黑气还没散干净。
“你们又是什么人呢？”
杜建春倒是反应灵敏，等他精神状态渐稳之后，便开始打量起跟前的几个人。
林清河回头看了眼同行的几人笑着说：“我们是杀鬼的。”
杜建春也没质疑，像他这类民间中医多少也会些偏方，自然知道一个小姑娘大半夜出行肯定非常人。
救人救到底，送到送到西。
林清河问：“你还能找到那个坟堆吗？”
“那地方至死忘不了。”
“你身上有些黑气没除干净，我就帮你送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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